米脂起反(1)(1 / 2)

天啟七年(1627年)二月,陝北災荒嚴重,澄城縣知縣張鬥耀不顧人民死活,變本加厲地向百姓催糧逼稅,人民因饑荒性命難保,哪有錢糧用來完糧。為了抗糧求生,數百人聚結在一起,在王二率領下,用墨塗麵,手持利器,從西門衝進縣衙,砍死知縣,出聚山中。接著,攻克宜君縣城,打開監獄,釋放了關在大牢的囚犯。這一消息傳出,在當地饑民中得到了強烈的反響。

崇禎元年(1628年),朱由檢登極改元。然而,這位新天子並沒有給人們帶來福音。這一年,陝西旱情更加嚴重,夏秋兩季,農業無收,造成大麵積的饑荒。而自然條件較差的陝北高原,情況更糟。饑民已經吃盡草根樹皮,甚至吃泥土、吃人。可是明王朝的貪官汙吏還在逼著農民繳納賦稅,而且動用嚴刑峻法來懲治實在交不起賦稅的人家,引起廣大民眾的無比憤慨。陝西各地走投無路的民眾鳴金聚義,頓如風起雲湧。邊兵出身的王嘉胤在府穀發動起義,搶掠富室的糧食,遭到官府的鎮壓,遂北上與王二起義軍會合,以黃龍山為中心向外擴展,眾至五六千人。陝北高原點燃的民變星火迅速由陝北向陝西各地延燒,“開門納賊,民盡盜也,縛將投賊,兵盡盜也”已不是個別的現象,掙紮在饑餓死亡線上的貧苦農民衝破官府的禁令和封鎖,紛紛響應,有許多都是全家投入義軍。作為明王朝統治工具的陝西士兵,也紛紛掉轉矛頭,或樹起義旗,招兵買馬;或則加入起義農民的隊伍。

第二年正月,在陝西境內洛川、淳化、三水、略陽、清水、韓城、宜君、中部、綏德、葭州(今陝西葭縣)、耀州(今陝西耀縣)、寧州(今陝西寧縣)、潼關等20多個州縣都有造反農民的活動,引起當局的極大不安。他們害怕朝廷怪罪下來,追究他們的責任。因此,采取報喜不報憂的做法,禁止各地上報變亂的消息。陝西巡撫胡廷宴對州縣上報“盜賊”事,不問情由,先將來人打一頓板子,聲稱“這些都是饑氓,掠至明春後自然就會平息下來”,何必大驚小怪呢!然而,實際情況卻不像他說得那樣輕鬆。農民起義地區天天在擴大,參加起義的人數一天比一天多,地方官再也無法繼續掩蓋了,紛紛硬著頭皮向朝廷報告。兵部奉旨查核,地方官互相推諉。陝西巡撫胡廷宴將責任推給延綏巡撫嶽和聲,說變亂都出自那裏,嶽和聲則說變亂的都是陝西內地的饑民。陝西巡按禦史吳煥在上疏中說他們二人都有責任。

二月,陝西三邊總督武之望看到農民起義形勢的高漲,憂懼成疾,自殺身亡。崇禎帝任命左副都禦史楊鶴接任三邊總督,前往西安,負責鎮壓農民軍。接著,又撤了陝西巡撫胡廷宴、延綏巡撫嶽和聲的職,分別由劉廣生、張夢鯨出任。這一人事上的變動,也沒有使緊張的陝西社會矛盾緩和下來。起來造反的農民日益增多。

鎮壓和招撫造反的農民需要經費。這對財政極端困難的明王朝來說,更是雪上加霜。出於節省開支的動機,兵科給事中馬懋才提出裁減驛站。按照朝廷的批複,經過三個月試行,從四月開始,正式推行全國,總計裁銀60萬兩。這也就是說,每年能為國家節省60萬兩銀子的支出。可以說是一個不大也不太小的數目。出乎意料的是,這一決定,直接損害了驛站上驛卒們的切身利益。盡管,在驛站上工作的驛卒待遇很低,生活沒有保障,但畢竟還有一份固定的收入。裁驛縮減了這一筆開支,就斷了驛卒的生活來源。隨之而來的,便是驛卒失業,流向社會,彙入流民大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