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自成13歲那年,母親去世。家鄉發生特大災荒,旱災、蝗災接連而至。米脂縣糧食歉收,家中缺糧斷頓,為生計所迫,李守忠不得不忍痛把他送到一個廟裏當和尚,隨後又讓他在當地一個回族主家牧馬,又給姬家放羊。一次,他偷偷殺吃了主家的一隻羊,為主家發現,遭到一頓鞭打,打得他血跡斑斑,遍體鱗傷。
李自成中等身材,鼻子偏小,高顴骨,深眼眶,說話微帶鼻音,身體健壯,兩臂有力,雄健善走,快跑時能追及奔馬。黃土高原的地理環境,陶冶了他剛毅勇敢、不畏艱險、不懼強暴的情操,並使他從小喜歡舞刀弄槍,不隻是健體防身,也是一種娛樂。侄子李過也同他一樣,長得身強體壯,隻是在臂力上稍有不及。叔侄二人與同村的劉國龍同歲,3人常在一起練拳比藝,騎馬射箭,偶爾還在一起喝酒,幹些淘氣的事,有時3人暢談抱負,相互鼓勵說:“吾輩須習武藝,方可成大事,讀書有何用!”同齡人中有的想參加科舉,考取功名,弄個一官半職,李自成則認為這條路走起來很難,就勸導說:“若此世界,賄賂公行,聽說為官考試必有7篇文字,武科也要考試策論,我們讀書識字不多,又行不起賄,何必妄想這條道路!”他還對夥伴們說:男子漢大丈夫,應走遍天下,自成自立。並且說,以後我就改名叫自成,號鴻基。
羅君彥是延安府的退伍軍官,武藝高強,在家收徒傳藝,在當地頗有些名氣。李自成聽說後,沒有跟父親說,便徒步前往延安尋師學藝去了。這一年,他剛16歲。
羅師傅看他遠道而來,就收留了他。他十分敬佩羅師傅的武藝,每天起早貪黑,用心地學。
父親知道後,對他一人在外習武很不放心,便到延安把他接了回來。有的說為了滿足他學藝的要求,又將羅師傅請到家裏來言傳身教。如果這一說法可信的話,至少說這時的李家家境還是不錯的。因為,太窮的人家是請不起家庭教師的。
轉眼之間,李自成到了18歲。他和侄子李過都先後成家結婚。不久,辛勤勞累一生的李守忠,終因病魔纏身,離開了人世。這時家中生活已不富裕,所以在守忠的墳前沒有碑石,墓裏什麼隨葬物品都沒有。
打這以後,生活的重擔全都落在他們叔侄倆身上。為了謀生,他先到一家酒店當傭工,沒多久,就被解雇了。縣東有一家鐵匠鋪,夫妻二人打鐵為業,打鐵時,重錘擊打,火星四濺,滿屋都是,人們都叫他滿天星。李自成前去學藝,並結為兄弟。但這種營生收入甚微,不能維持生計。
李自成21歲那年,應募到銀川驛站上當一名馬夫。驛站是明王朝在全國交通線上設立的交通管理站。按規定每隔十裏設鋪,鋪有鋪長;六十裏設驛,驛有驛馬與驛卒。驛卒的主要任務是負責政府文書的上傳下達以及相互傳遞,為往來的官員提供車馬、食宿。製度規定官員不許假公濟私,不許隨便動用驛站的工具來為私家辦事。這一製度實施的早期,差事還不太繁重,驛站上驛馬的飼養費用,基本上由政府支付和鄉裏不服驛役的自耕農戶交納的養馬錢供給。可是,後來官場敗壞,驛站管理製度鬆弛,大大小小的官員,無論公事、私事,甚至家屬旅行,都可憑借權勢或私人關係,任意向地方官索要車馬和扛運行李的役夫。有些貪官還向驛站索取超出製度規定的各種供應,乘機侵占國家資產。晚明陝西各地暴動迭起,軍情以及公文往來頻繁,往來於驛道上的官吏,絡繹不絕。在驛站供役的驛卒,一天到晚忙個不停。
銀川驛在米脂縣境內,古名畢家寨,又名銀川關,設於明成化七年(1471年)。北至榆林魚河澤90裏。驛卒分段轉運。由於米脂及其周圍州縣地處黃土高原,境內多山,道路崎嶇,車輛通行困難,各種物資運輸、信息傳遞,主要是通過馬匹與人力進行,所以驛站上的驛卒也就特別辛苦勞累。處於明末多事之秋的陝北邊鎮驛路較之往日更為繁忙。在驛站上供職的馬夫是個苦差,無論盛夏酷暑,或是嚴冬冰封,都在忙於投遞公文,護送過往官員,時刻都得提心吊膽;每天領取工食銀二至三分,當時米價很貴,特別是明末陝西災荒,米價上漲,有時鬥米六錢,每天的工食銀買不到半升米,且不說養家糊口,就連本人生活都難維持,常常忍饑挨餓去當差。如此艱辛的生活,培養了他吃大苦耐大勞的精神,同時驛站上一整套嚴格的管理製度,也培養了他戰勝困難的勇氣。為了確保轉運公文與物資安全,還要求他們時刻保持高度警惕,習學技藝,以防止匪徒的搶劫;同時要求他們彼此相互團結支持,以確保任務的完成。在此期間,他結識了一批患難與共、誌同道合的窮朋友,對他以後的發展有著很大的影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