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月.書.吧Ww8⊙c○m經驗表明,正常化會導致許多幼稚品質的消失,不僅那些被認為是缺陷的品質,還有通常被看作是好的品質。在那些消失的品質中,不僅有邋遢、不服從、懶散、貪婪、自我中心、好爭吵和不穩定,而且還有所謂的“創造性想象”、喜歡故事、對個別人的依戀、遊戲、順從、等等。它們還包括那些一直在被科學研究和被看作是童年期的那些特征,例如,模仿、好奇、自相矛盾和注意力的不穩定。這些幼稚品質的消失表明,兒童真正的本性至今尚未被了解。這個事實的普遍性是驚人的,但由於在很早的時期,人的雙重本性已經被認識了,因此,這並不完全是新的。第一種本性是在他的創造時期給他本人的。第二種本性是因為他的首要罪惡,即違背了上帝的準則而產生的結果。由於這種墮落,人被剝奪了在他較早時期所得到的賜福,他便受他的環境和他自己心靈的幻覺所支配。這種原罪說會有助於我們理解兒童發生了什麼事。
一個人可能會被自身很小的某種東西引入歧途。這種東西在愛和幫助的偽裝下,在人毫不知覺的情況下蔓延開來,但實際上它應該歸咎於成人的盲目,他們無意識的自我中心事實上會對兒童產生一種惡魔般的影響。然而,兒童是在不斷地更新,他們自身有一個不會被汙染的計劃,根據這個計劃,他們應該正常地發展。
如果兒童恢複正常,自然的狀態就跟一個特殊的因素,即他專心致誌於某些使他跟外界現實相接觸的體力活動聯係起來了,那我們可以說,兒童所有的歧變都有一個根源-------兒童不能實現他發展的原始計劃,那是因為在他的形成時期他遇到了一個有敵意的環境,在形成時期他的潛在能量應該通過實體化的過程展現出來。
神遊
實體化的概念可以作為一種指導來解釋歧變的性質:心理能量必須在運動中得到實體化,這樣它才能統一這個活的機體的人格。如果這種統一不能獲得,不管是由於人占據了支配地位,還是由於兒童在環境中缺乏動力,心理能量和運動這兩個組成因素就各自發展,“人被分裂了”。由於從本質上來說,沒有一樣東西會被創造或被消滅,所以,兒童的心理能量不是按它們應有的方式得到發展,就是沿著錯誤的方向發展。當這些心理能量失掉了它們的終極點而毫無目的地漫遊時,通常就產生了歧變。心靈本身應該通過自發的體力活動來塑造,這樣心靈才不會躲避於幻想之中。
當漂泊的心靈找不到它可以工作的對象時,它就被圖象和符號所吸引。飽受這種失調折磨的兒童會坐立不安地亂動。他們充滿活力和不可壓抑,但是毫無目的。他們剛開始做某事,尚未完成就把它丟下了,因為他們的心力朝著許多不同的對象,而不能固定在某個東西上。不管成人懲罰或耐心地容忍這些失調兒童的漫無目的和不規範的行為,但實際上他們是讚成和鼓勵兒童的幻想,把它們解釋為兒童心靈的創造性傾向。福祿培爾發明了許多遊戲,目的在於鼓勵兒童沿著這些方麵發展自己的想象力。成人教兒童觀察他自己用各種方式用積木搭成的馬、城堡或火車。兒童的想象力可以給任何物體一種象征的意義,但是,這就在他的心靈裏產生了一種幻想的景象。一隻旋鈕變成了一匹馬,一張椅子變成了禦座,一粒石子變成了一架飛機。兒童可以玩他們得到的一些玩具,但是,這些玩具產生了各種幻覺,未能提供跟現實的實在而富有建設性的接觸。玩具給兒童提供的環境並沒有特殊的目的,結果,除了幻覺,它們並不能給他任何真實的和理智的全神貫注。它們能激起兒童的活動,就像隱藏在餘燼之下的微火冒出來的煙霧。但是,這種火焰不久便耗竭了,這種玩具很快也被扔掉了。然而,成人認為,對兒童的隨意活動來說,玩具是他發泄精力的唯一渠道,就像從隱藏在玩具底下的微火中冒出來的一縷煙,他們相信兒童會在玩具中找到幸福。
盡管兒童很快會厭倦他的玩具,並把它們搞壞,但這種信念還繼續存在著,當成人毫不吝惜地把這些禮物給兒童時,成人會被認為是仁慈的和慷慨的。玩玩具是這個世界賦予兒童的唯一的自由,但兒童應該在這個寶貴的時期為更完美的生活奠定基礎。這種“分裂”的兒童尤其在學校中被當作十分聰明的人,即使他們不正常、不協調和無紀律。
在我們為他們提供的環境裏,我們看到這些兒童馬上投入某些工作中去。他們激動的幻想和坐立不安的動作消失了,他們平靜地麵對現實,開始通過工作使自我完善。他們成為正常的兒童。他們無目的的行動變得有方向,他們的手臂和大腿成為渴望了解和真正認識他們周圍現實的心靈的工具。對知識的探究現在已經替代了無目的的好奇。心理分析家用一種出色的洞察力,把這種想象力的不正常發展和過分熱衷於遊戲描繪成“心靈的神遊”。
“神遊”是一種逃避,一種躲避。逃進遊戲或逃入幻想世界常常會掩蓋已經分裂了的心力。神遊代表了自我的一種無意識的防禦,這個自我逃離苦難或危險,把自己躲藏在一個麵具之後。
障礙
教師們發現,非常富於想象力的兒童並非像人們所認為的那樣是班級中最好的學生。相反,他們所獲甚少或者一無所獲。盡管存在這個事實,但是沒有一個人會懷疑這些兒童的心靈已經歧變了。相反,人們認為巨大的創造性智慧使他們不能致力於實際事務。然而一個已經歧變了的兒童不能控製自己的思想,或者正常地發展他的智力,這個事實就是一個明顯的標誌,這種兒童的智力是不高的。兒童智力和這種弱點不僅表現為他的心靈遁入幻想世界,而且還表現為兒童喪失了勇氣,試圖撤退到自我之中。就一般的兒童來說,他們的平均智力水準比正常化的兒童的智力低。由於他們的心力使用不當,他們就像骨折的兒童,如果他們想使身體恢複健康,就需要特殊的治療。但是,這些兒童非但沒有得到精心的治療,盡管這種治療對醫治他們的精神失調,進而促進他們的智力發展是必需的,相反,他們常常受到威嚇,一個歧變的心靈不可能受強力壓迫,任何用這種方式來糾正它的企圖終將激起一種心理反應。
這並不是我們通常所看到的,從外部表現出來的那種無精打采和不服從的心理防禦。相反,這是一種意誌完全無法控製的心理防禦,它會無意識地阻礙兒童接受和理解來自外界的觀念。
這種現象被心理分析家們描繪成“心理障礙”教師應該能夠識別這一問題,罩在兒童心靈上的一層薄沙使得心靈的反應越來越少,通過這種防禦機製,心靈無意識地說“你講,但是我不聽。你不斷地重複,然而我不聽你。因為我正忙於豎立一座牆把你拒之牆外,不然我就無法構築起我自己的世界。”
這種被延長了的防禦,使兒童的行為看起來就好像他已經不能運用他的自然功能。那也就不再存在意誌好壞的問題。事實上,麵對這種飽受心理障礙折磨的兒童的教師們相信,這些兒童的智力低於平均水準,不能掌握諸如算術和拚音之類的材料。
如果聰明的兒童對許多不同類型的學習設置心理障礙,甚至反對任何類型的學習,他們就可能會被看作是愚蠢的;如果他們在同一年級留級幾次,他們就會被認為是智力低下。通常,心理的障礙並不是唯一的障礙物;它被外界防禦物所包圍,這些防禦物一般被心理分析家稱之為“抵觸”。最初它是對某一特定學科的抵觸,然後是對一般的學習的抵觸,再以後是對學校、教師和兒童夥伴的抵觸。那時就不再有愛和真誠的餘地,兒童害怕學校,以至最後完全脫離學校。
通常這些人會帶著這些在童年期設置的心理障礙終其一生。許多人終生討厭數學,這就是一個例子。他們不僅不能理解數學,而且隻要一提到它就會出現一種對它憂慮和厭惡內在障礙。這種情況同樣也發生在其他學科上。我曾經認識一位年輕的婦女,她很聰明,但是就她的年齡和背景而言,她在拚寫上所犯的錯誤是完全不可思議的。試圖改變這個缺點的每次嚐試都證明是無濟於事。這種錯誤似乎隨實踐而成倍增長。甚至閱讀經典著作也毫無用處,但是,有一天令我完全感到意外的是,我看到她書寫得既漂亮又正確。這裏,我無法詳細地論述這件事,但是很清楚,她肯定知道了自我表達的正確方式。無論如何,存在一種神秘的力量,它抑止著這種能力,於是呈現出來的是錯誤連篇。
治愈
人們很可能會提這個問題,神遊與障礙這兩種歧變,哪一個更嚴重。在我們的具有正常化功能的學校中,像上述提到的那些跟遊戲或幻想有關的神遊已證明是較易治愈的。通過比較可以發現其理由,如果一個人逃離了一個地方,這是因為他沒有在那裏發現他所需要的東西:然而,如果他所逃離的環境發生了變化,他一定會回到那裏。
事實上,在我們學校裏最經常看到一種現象是身心失調和激怒的兒童迅速地轉變。他們似乎立刻從遙遠的國土回來了。不僅他們無秩序的工作習慣有了變化,而且通過獲得平靜和滿意產生了一種更深刻的變化。這種歧變自然地消失了。兒童經曆了一種自然的轉化,然而,如果他沒有消除自己的歧變,這些歧變將伴隨他終生。許多似乎擁用豐富想象力的成人,實際上對他們的環境隻有模糊的感覺,並受他們的感覺印象所支配。這些人以他們富於想象力的氣質而著稱。他們缺乏秩序感,隻是光線、天空、顏色、花朵、風景、音樂的熱情讚美者,他們有一種感傷和浪漫的人生觀。
但是,他們並沒有深切地了解他們所讚美的光線,以至真正地熱愛它,給他們靈感的星星並不能使他們的注意力維持足夠長的時間,從而使他們獲得最起碼的天文知識。他們具有藝術家的氣質,但是他們並沒有創作出任何東西,因為他們缺乏耐心去獲得任何技能。通常,他們並不知道用他們的手去做什麼。他們無法使自己保持安靜,他們也不能使自己去工作。他們會神經質地碰東西,並常常把東西打碎。他們心不在焉地拔起那些他們所讚美的花朵。他們不能創造任何美麗的東西,也不能使自己的生活幸福。他們不知道如何去發現在世上可找到的詩意。如果沒有人幫助他們,他們會不知所措,因為他們把自己的弱點和自己器質性的癖好當作完美的標誌。這些缺陷可能發展成嚴重的心理疾病。它們起因於人的早期,那是最容易弄亂的一個時期,一條道路受阻就會引起歧變,而這些歧變最初是難以察覺的。
相反,一些心理障礙是很難克服的,即使在幼兒身上發現的心理障礙也難以克服。它建造了一堵封閉精神並把它隱藏起來的內部之牆,這堵牆是針對世界的防禦工事。由於這個心靈常常與所有可能是幸福之源的外界美好事物相隔絕,於是,一出神秘的戲劇就隻能在這些多種多樣的障礙物的背後演出,對知識、科學和數學的秘密,以及具有迷人魅力的音樂的追求,所有這些都成為自我孤立的人之“敵人”。兒童的自然能量被引入歧途,以致使所有可能成為他感興趣和喜愛的對象暗淡無光和隱而不見。學習導致了對世界的厭倦和抵觸,而不能為兒童在世界中占有一席之地作準備。
“障礙”是一個高度暗示性的詞。它使我們想起在我們擁有任何真正的衛生知識之前用來避免疾病的方法。男人和女人都避免接觸新鮮空氣、水和陽光。他們一直把自己關閉在密不透光的大牆背後。白天黑夜他們關閉自己的窗戶,即使就空氣的充分流通而言,這些窗口已經太小了。他們用厚厚的長袍把自己包裹起來,就像洋蔥一層緊裹一層,由此防止空氣淨化他們皮膚的毛孔。他們的自然環境是十足的抵禦生命本身的屏障。
但是,社會的某些方麵也會使我們想起障礙物,為什麼人們要相互孤立起來?為什麼每個家庭用一種對其他家庭的冷漠和抵觸感把自己隔絕起來?一個家庭不會企求孤獨,它可以在自己的家庭圈子中找到快樂,但又把自己跟其他家庭分隔開。築牆並不能用來保護愛。一個家庭的防禦是封閉的和難以穿越的,它比這個家庭所居住的房子的圍牆更堅固,最終,這個真正的障礙把人分隔成社會等級和民族。
豎立在民族之間的屏障並不是用來使一個統一的、同種族的團體跟其他團體相分離,而是給它以自由和保護的。然而,對隔離和防禦的這種渴望加固了民族與民族之間已存在的障礙,並阻止了人員和商品的交流。
但是,如果文明是通過物質和思想的相互交流而得以發展的,那麼,在這種缺乏信任的背後隱藏著什麼呢?是否甚至連民族也可能會遭受由損害和暴力所導致的心理障礙呢?痛苦和悲哀已經組織化了,痛苦如此強烈,以致民族的生活已被拖回到比以往任何時候更可怕和更堅固的屏障之後。
依附
有些兒童的本性是如此的退縮,以致他們的心髒能量太弱而不能抵製成人的影響。代之而起,他們把自己依附於一個傾向於用自己的活動來代替兒童活動的年長者,這樣他們變得過分依賴於他。他們缺乏充滿活力的心力,雖然他們自己並沒有意識到這一點,這使他們易於掉淚。他們抱怨所有的東西;並且由於他們具有一種正在遭受痛苦的神態,他們被認為是神經過敏和充滿深情的。他們老是顯得不耐煩,雖然他們並沒有認識到這一點,由此他們就求助於他人,即成人,因為他們自身並不能擺脫壓抑他們的厭煩。他們依戀他人,似乎他們的生命依賴它。他們請求成人幫助。他們要求成人跟他們玩耍,給他們講故事,給他們唱歌,以及永遠不離開他們。成人變成了這些兒童的奴隸。即使兒童和成人相互之間似乎有著深刻的理解和感情,他們也會陷入同一羅網。這些兒童會不斷地問那東西“為什麼”是這樣的,似乎他們渴求知識。但是,如果我們仔細觀察他們的話,我們就會注意到他們並未傾聽對他們的回答,而隻是簡單地重複他們的問題。仿佛是在熱切地追求的這種好奇性,實際上是讓一個他們需要其支持的人一直呆在他們身旁的一種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