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如果光是對人有情愛,有關懷,不知道日落月升也有呼吸,不知道蟲蟻鳥獸也有歡歌與哀傷,不知道雲裏風裏也有遠方的消息,不知道路邊走過的每一隻狗都有乞求或怒怨的眼神,甚至不知道無聲裏也有千言萬語……那麼我們就不能成為一個圓滿的人。
——《在細微的愛裏》
凡一提“愛”,人總先想到的是“愛情”的愛,也就是通常所說的男女之愛,其實這世間的愛有很多種,戀人之間是愛,朋友之間也是愛,家人之間也是愛,甚至對常伴身邊的水杯,對親手種下的白楊樹,那都是一種愛,愛是極微小的,天地中漂浮的每一顆塵埃中若是不細心觀察,就一定會被我們錯過。
初到人世,我們最先感受到的,便是家人之愛,這種愛含蓄的體現在每一個細微之處,出生之前在產房外焦急的等待,聽聞第一聲哭泣後臉上綻開的真心喜悅,是徹夜不眠小心的看護,是強迫般的將孩子趕出家門要他獨立,卻在你身後滿懷擔憂的悄悄注視,……既嚴厲又含蓄的愛,是親人間的愛。
這種愛我們接受的最早,卻往往領悟的最晚。總是要看到親人頭發花白、腰彎背駝的時候,才猛然驚覺他們在平凡中孕育的偉大,才會感動於他們為我們付出的強大韌性與忍耐力,才能明了他們的憂病全因我們而起,他們的喜悅也全因我們而生。甚至,有些時候,隻有在失去他們之後才會驚覺他們在身邊的歲月是那般美好,雖想追回,卻永世不再。
這種愛總是後知後覺,常常令我們無法回報。
等我們稍大一點,能夠走出家門,就會遇到另一個人,感到與這人誌同道合,心心相惜,興趣相投,和這人在一起總是滔滔不絕,愛能愛到一處去,恨也能恨到一處去,快樂是可以分享的,痛苦也是可以傾訴的,你犯錯的時候他罵你罵的最凶,你寂寞的時候他陪你的時間最長,但是不管什麼時候,他都永遠站在你這一邊,你對他也是一樣。
這種愛總是相互的,隻有付出真誠才能得到真誠,若是帶著虛假的心對待,得到的也必是虛假,這種愛是一種培養,是使人學會怎樣愛和相處。
在人和人之間,還存在著另一種愛,這種愛的產生總是不清晰,讓人捉摸不透,沒有人能預知他的到來,沒有人能挽留他的離去,從來沒有一個人真正的弄明白他。但是他依然令人著迷,永遠給人以希望,總讓絕望的人看到曙光。
林清玄先生曾講述過溫莎公爵與夫人之間的愛情故事,堪稱是20世紀最動人的愛情故事。
當年,威爾士王子是全英國的期望,他風度翩翩,容貌出眾,行事幹練又有理想,僅憑這些就已是英國少女的偶像,何況當時正準備繼承他父親喬治五世的王位,登基便成為愛德華八世,於是整個英國都理所應當的認為他應該尋找一位最美麗、最傑出、最聰明的妻子。然而他卻愛上了一位既不年輕也不美貌的美國女人,並且當時39歲的沃利斯已離過一次婚,還二次結婚成了美國商人辛普森的夫人,他遇上了她,為她癡迷,發誓定要娶她。這一決定在英國引起軒然大波,舉國上下無不反對。在這樣的壓力下,他們沒有一方放棄。12月11日,國王發表了告別廣播講話,宣布為了能和心愛的女人結婚,他將放棄王位。1936年12月12日,愛德華八世正式卸任,其弟約克公爵繼位為王,稱號喬治六世。43歲的愛德華八世辭去王位後,受封為溫莎公爵,不久,他與沃麗斯在法國成婚,沃麗斯成了溫莎公爵夫人,兩個相愛的人攜手度過了半生。
就是因為有這樣的傳奇存在,愛情才充滿了令人向往的魔力。
平常人能感知的,通常都是這樣的三種愛,這些愛都是尋常人能發現的愛,而禪宗裏對愛的處理和感悟更加深入而細微。學佛的人講究“掃地不傷螻蟻命,愛惜飛蛾紗罩燈”。一隻小螞蟻,一隻小飛蛾在這宏大的宇宙間是多麼渺小,多麼微不足道,但是連這樣不足道的生命也小心的珍惜正是比尋常人多出來的佛性。
林清玄先生就曾專門寫過這細微的愛。
他感受到這愛時,是讀蘇東坡的一首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