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叔不必客氣。有話進院兒來說。”棉桃嘴上這麼說,麵上卻絲毫沒什麼表情,看不出喜怒,也沒有要上前迎金福進屋的意思。
“嗨嗨”金福幹巴巴的笑笑,摸了摸自己的耳朵,湊上前道:“確是有點事哩。聽說是你家四叔出了點事,被衙門帶走了?唉呀,我這可真是耳短,才剛聽到這消息!”一邊說著,一邊輕輕扇一下自己的耳朵:“諾,我家老爺一曉得這事,立馬就差我來瞧瞧了。看……有沒有能幫得上忙的?可缺銀錢?可有放心的狀師?”
棉桃淡淡的回道:“銀錢是不缺的。狀師請的是縣裏有名的宋狀師。勞煩吳爺多費心了。”
“嗨嗨,哪裏,哪裏,姑娘說的哪裏話……”金福拿眼朝宋韓身上勾了幾眼,又堆著笑臉湊過去:“想必這位便是宋狀師了吧?真是耳聞不如一見,這樣一個能口燦蓮花,名震縣城的人,相貌竟也這般俊麵無雙。我們棉桃姑娘的事,還要多多拜托狀師了。若有什麼不便,盡對我家老爺講。”
“我家的事,就不勞煩吳爺了。福叔,你回去跟吳爺說,棉桃謝過他的好意了。隻是我們嶽家的事,我們自有法子處理,他事多人忙,還是不要勞煩了。”聽金福這番話,棉桃不悅的板起臉,隱約有要趕人的姿勢。
“好好好,我這就回去說!棉桃姑娘忙著!”金福見勢不妙,趕緊後撤,一邊又朝宋韓拱拱手:“棉桃姑娘的事,還拜托狀師了!”說著,退出了院子,快步的離開了。
“他算哪門子的蔥,跑來拜托人家宋狀師?”東屋的炕上,米桃櫻桃和楊桃三個齊刷刷趴在窗台上。剛剛的一幕全看在眼裏。
“吳爺也是一片心。可惜年紀太大了。”楊桃歎。
米桃似乎很生氣,拿手捶了捶窗台,又道:“這可不行!真是個老不羞,已經拒了他多少回了,怎的還不死心?要是下回再敢來,我非撕破了臉皮罵上一場不可!若是總這樣,沒的弄壞了棉桃的名聲!”
“你少說兩句吧!宋狀師進來了!”見宋韓朝著屋裏走來,三姐妹趕忙下了炕,分散開來,裝作沒瞧見剛剛那一幕的樣子。
宋韓又不是個笨的,剛剛那幾句對話就聽出是個什麼事來,臉色有幾分難看,又不敢向棉桃詢問。進了屋想問問幾個姐妹,卻見她們各忙各的,一個個團團轉。
宋韓見都不願提這事,便也沒有繼續問,自己收拾了魚杆兒,到門外橋上釣魚去了。
到了傍晚,吳爺又親自來了一趟。
許是以前也來過,弄的棉桃煩了,幹脆直接躲了出去,米桃去應付的吳爺。
將人打發走,米桃又是發了一番牢騷。什麼為老不尊,什麼老不羞,什麼孫子都有了的人……櫻桃隻當個趣事來聽,左右吳爺這件事也不會影響到三姐什麼,反倒是……或者會起些推進作用呢。她可是親眼瞧見宋韓見到吳爺時,眼裏那吃驚和慍怒。怒吧,怒吧,爆發吧,就像彭雨安那樣,快刀斬亂麻,趕緊和三姐把事情定下來,她這個小小媒婆兒也好順利完成任務。
這一晚,照例又是棉桃親自做了飯給宋韓吃,其她姐妹則吃米桃的飯。
“宋大哥。”吃過飯,幾個姐姐湊在一塊兒忙活著收拾碗筷和刷碗,忙了一天回來的大姐夫和大姐湊在一塊兒說話,核桃在屋裏寫先生留下的作業。櫻桃走進院兒裏,對著正坐在光線昏暗不明的葡萄架下木榻上發呆的宋韓輕喚。
“哦,是櫻桃啊。”宋韓回神,笑道:“有事?”
“嗯。給你帶了點好東西。”櫻桃悄悄亮出手裏的東西,是鎮上糕點坊裏上好的糕點:“這幾日頓頓吃我三姐做的,可苦了你了。估計你也吃不飽,趁著我三姐不注意,趕緊再吃一點吧。”
宋韓卻擺擺手:“那倒不用。你三姐的手藝,初吃時,確是不慣。不過吃了幾頓,倒也蠻合胃口。我已是吃飽了,再吃不下了。”
“合胃口?”櫻桃高高揚起眉,又重重落下,捂嘴竊笑:“好好好,合胃口就好。那這糕點你即不吃,我便拿去跟姐妹們分了!”
“哎櫻兒,你等一下!”宋韓趕緊叫住她,欲言又止的張了張嘴,最後狠狠心:“你,你過來坐。我問你個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