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禹貢(2 / 3)

荊、河惟豫州。伊、洛、瀍、澗既入於河,滎波既豬,導菏澤,被孟豬。厥土惟壤,下土墳壚。厥田惟中上,厥賦錯上中。厥貢:漆、集、締、紵,厥篚纖、纊,錫貢磬錯。浮於洛,達於河。

華陽、黑水惟梁州。岷、皤既藝,沱、潛既道,蔡、蒙旅平,和夷厎績。厥土青黎,厥田惟下上,厥賦下中三錯。厥貢:璆、鐵、銀、鏤、砮、磬,熊、羆、狐、狸,織皮、西傾因桓是來。浮於潛,逾於沔,入於渭,亂於河。

黑水、西河惟雍州。弱水既西,涇屬渭汭,漆沮既從,灃水攸同。荊、岐既旅,終南、悖物,至於鳥鼠。原隰厎績,至於豬野。三危既宅,三苗丕敘。厥土惟黃壤,厥田惟上上,厥賦中下,厥貢惟球、琳、琅玕。浮於積石,至於龍門、西河,會於渭油。織皮③、昆侖、析支、渠搜,西戎即敘。

今注:

①楠(chun,音與“春”同),《釋文》:“又作櫄。”又作椿。椿樹,楚地不罕見。榦(gan,與“幹部”的“於”音同),柘木。栝(這裏讀gua,音與“瓜”同),檜(gui)樹。箘,這裏讀qun,音與“困”同;簵,一作簬,讀lu(音與“路”同)。《說文》:“箘簬,竹也。”按:箘簬,一竹名,不宜分開讀,此竹宜為箭笥。桔,《說文》“簬”字下引《夏書》“惟箘簬、枯”,將楛字寫作枯。《說文·木部》“枯”下引《夏書》亦如此作。又按:楛(hu,音與“戶”同),荊類植物,莖也可以作箭杆,作用與箘簬相仿。又,偽孔傳僅用“美竹”二字解釋“箘簵”,則“箘籍”有何作用,讀者仍然不明白。鄭君說“篋簵”為“竹有二名,或大小異也”,把箘簬說成兩種竹,與《說文》不合。我們這裏沒有采取鄭君的說法。“箘簬”前的“惟”,相當於現代漢語的連詞“和”、“與”、“以及”。這種詞性的“惟”,《禹貢》多見。

②偽孔傳讀“三邦底貢厥名”為一句,說“其名天下稱善”。孔疏:“鄭玄以‘厥名’下屬包匭菁茅。”我們這裏采用鄭君句讀。

③這個“織皮”與上文“梁州”條的“織皮”意思微有不同。“梁州”條“織皮”指其地之人以及貢物,“雍州”條“織皮”為地名(一小國名)。司馬貞《索隱》:“鄭玄以為衣皮之人居昆侖、析支、渠搜,三山皆在西戎。”若依這個說法,那就是原文省略了“居”一類字。可惜這樣說隻能算是揣測,未必可信,因為至今還缺乏證據。

經文:

導岍及岐,至於荊山,逾於河。壺口、雷首至於太嶽。厎柱、析城至於王屋。大行、恒山至於碣石,入於海。西傾、朱圉、鳥鼠至於太華。熊耳、外方、桐柏至於陪尾。導嶓塚至於荊山,內方至於大別;岷山之陽至於衡山,過九江,至於敷淺原。

①導弱水至於合黎,餘波入於流沙。導黑水至於三危,入於南海。導河、積石至於龍門,南至於華陰,東至於厎柱,又東至於孟津,東過洛油至於大伾,北過降水至於大陸,又北播為九河,同為逆河,入於海。皤塚導漾,東流為漢,又東為滄浪之水;過三澨至於大別,南入於江;東彙澤為彭蠡,東為北江,入於海。岷山導江,東別為沱,又東至於(澧)

醴:,過九江至於東陵,東迪北會於彙,東為中江,入於海。導沇水,東流為濟,入於河,溢為滎;東出於陶丘北,又東至於菏;又東北會於汶,又北東入於海。導淮自桐柏,東會於泗、沂,東入於海。導渭自鳥鼠同穴,東會於灃,又東會於涇;又東過漆沮,入於河。導洛自熊耳,東北會於澗、瀍,又東會於伊,又東北入於河。

②今注:

①敷淺原究竟是什麼地方?方孝嶽先生提到《漢書·地理誌》的說法,“古文以傅陽山為傅淺原”,又言及“朱熹即以廬山為傅淺原”。但朱子這個說法並未得到有說服力的證明,以致他的高足弟子蔡沈作《書集傳》的時候指出“廬阜……宜所當紀誌者”,又因其“無考據”而疑其“傳者未必得其真也”。後來曾星笠先生證其為廬山,周秉鈞先生《尚書易解》讚成曾先生的解說,敷淺原即廬山一說應該可為定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