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漢書》上記載有白狼、木雅、唐敢、樓薄等部落名稱,可見在漢朝就有木雅這個名稱了,而非一些學者提出的是黨項人後裔從北方的寧夏帶來的名稱。四川學者紮西次仁認為,隋唐以後其他部落逐漸衰落,代之而起是黨項羌;留居甘孜州木雅地區的黨項羌接受吐蕃統治和文化,成為康區藏族的組成部分。如果這個觀點成立,那麼這一地區的文化創造中最早就有黨項羌的貢獻;而他們並不是遷徙到寧夏平原建立西夏王朝的黨項羌,而是隋唐時期在川北一帶分手後南下的那支黨項羌。
2005年3月24日的《甘孜日報》上發表了紮西次仁的《木雅非西夏後裔》一文指出,鄧少琴所說“木雅”的名稱係從西夏都城的興慶府帶到西康是站不住腳的。
我認為,“木雅”這個名稱的最早出現是本書開頭提到的“宓”,“mi”在藏語中就指人,後來是吐蕃與羌人的戰爭中後綴了一個帶有歧視意義的“nia”,意指“黑色的人”。在許多藏族文獻中提到過這個稱呼,“木雅”是藏語的漢語譯音。由於各地語音不同,被不同音譯為“木雅”、“弭藥”、“彌俄”、“密納克”、“木內”、“母納”、“穆納”等一係列的名稱。人類學博士格勒在其《論藏族文化的起源形成與周圍民族的關係》一文中指出古藏籍中更多地稱“黨項”為“木雅”。《新唐書·黨項傳》記載:“吐蕃侵盛,地乃入吐蕃,其處者皆為吐蕃役屬,更號弭藥。”“弭藥”即“木雅”,是唐代吐蕃征服黨項後對其賤稱。“弭”或“木”即“人”,“藥”或“雅”有不潔或汙穢之意。
我認為這個稱呼有兩種淵源:
第一,最早的羌人祖先--“宓”人比“弭藥”和“木雅”更早,距今1600年前的青海的“郭宓部落”就是當年古“宓”人生存區之一。
第二,吐蕃人一直稱黨項人是生活在“黑水之域”,叫“minia”也不排除是從生活區域上進行區分。
“木雅”這一稱呼最初是用以稱呼黨項羌這一大的族群,後來才轉為對地域的稱呼。據西藏古籍《智者喜宴》載:“吐蕃鬆讚幹布時代,自東方漢地和木雅獲得工藝與曆算之書。”又雲:“為了生育王子,鬆讚幹布又娶木雅女子如擁妃潔莫讚……總娶王妃五人……木雅人做工頭,於康地建隆搪度母寺”。這段史料說明早在公元7世紀吐蕃王朝興盛之初就已經有了一個叫“木雅”的地方政權。
黨項人在建立西夏政權後,還一直接受藏人對他們的稱呼,並在詩歌中正式把“弭藥”作為自稱,稱其祖先“高彌藥國在東方”、“我處皇族不間斷,彌藥皇族代代傳”、“衙門官員曾幾何,要數彌藥為最多”。在談到西夏皇族之祖“刺都”時,則說他的妻子是藏族姑娘而大加讚揚,說她有“銀肚子,金乳房”,生了7個兒子,後來繁衍了整個西夏皇族,這位藏族姑娘成為西夏皇族的始祖母。
德格,十萬經書之地
德格充滿著一種神秘的氣息,隱約透露出它和西夏的關聯。當年,被蒙古軍隊一路追殺的黨項人匆匆地來到了這個小城。從寧夏平原逃亡到這裏,幾千公裏的輾轉,對大雪山和雅礱江的翻越,已經使他們無法再以當初的精力和速度繼續南下,而蒙古人的追殺步伐依然緊促。站在金沙江邊的這個小城,逃亡者為去向發生爭執,一派主張向西涉過金沙江,向藏區腹地進發,一派主張南下在金沙江和雅礱江之間的穀地尋求更安全的藏身之地。爭執的結果是,本來已經很少的逃亡隊伍被再次分流,化整為零,以逃避蒙古人的滅絕性追戮。蒙古軍隊很快就追殺到這裏,今天我們所說的“金沙江”其實就是當年蒙古軍隊給起的名字,蒙古語為“木魯烏蘇”。
西藏的門戶--昌都,是西夏黨項人逃亡途中建立的最大的一個“城市”。他們當初艱難開趟與跋涉的那條路就是如今從四川進入西藏的川藏線的北線,從成都到那曲的317國道與從西寧到雲南景洪的214國道也是在昌都相會。其實,昌都真正的名字叫“羌都”,藏語的意思是“戰鬥過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