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樂就在內心,於是就有“一日看盡長安花”。
然而,人世間偏偏有這麼一群人,滿是執念地沉溺於物欲中享樂,結果樂極生悲。抑或看似虔誠地滿世界尋找快樂真諦,殊不知快樂其實就在自己內心,隻是因為習以為常就以為它並不存在,隻是因為心中擺設太多重要的人和事就輕而易舉地忽略了它。
人生在世,快樂無價,這個“無價”,在不快樂人眼中一文不名,在快樂者心裏價值連城。
羅馬有個寓言,耐人尋味。
羅馬帝國的國王過著錦衣玉食、揮金如土的日子,天下至極的寶物美色盡收己用,但是唯獨缺少一樣東西,那就是快樂。他不知道怎樣才能快樂起來,於是派人找來了醫生。醫生看了半天,給他開了一個極具羅馬幽默的方子:“你必須在全國找到一個最快樂的人,然後穿上他的襯衫,這樣你就快樂了。”
一時間,快樂者的襯衫價值連城。
國王派大臣四處去找快樂者的襯衫,誰知沒有找到那件襯衫,卻找到一個快樂得不可救藥的人。
大臣向國王稟報,沒辦法拿回那件能給他帶來快樂的襯衫。
國王非常不高興,問:“怎麼會這樣?我畢竟是一國之君,為什麼連一件襯衫都得不到?”
大臣說:“那個特別快樂的人是個窮光蛋,他從來就是光著膀子的,連一件襯衫都沒有。”
國王愣了。
雖然,那個快樂得不可救藥的人因何快樂不得而知,但毫無疑問的是,快樂顯然與襯衫之類的東西沒有關涉。醫生的幽默,也許是為了讓國王開心,可九五之尊的國王能否明白這份良苦用心呢?
這個世界上的快樂,既被物質異化並剝奪,又被物質異化的精神再次異化並剝奪,“雙重異化”和“雙重剝奪”,帶來的是“雙重誤解”,一方麵誤以為快樂是精神活動與物質並無直接關係,另一方麵又誤以為快樂既然是本能就不可以自己製造,即便製造也是“仿製”,而非真正快樂。
快樂,因此籠罩著重重迷霧。
迷霧中,跳出許多高人指點迷津,什麼快樂條例,什麼快樂原則,什麼快樂秘籍,什麼快樂哲學,不一而足。
在所有的快樂法則中,也不乏“高明”之處,古今中外的智者們終其一生都在追求快樂的再生之道。在世界東方,儒家以建功立業為樂,道家以逍遙自在為樂,墨家以犧牲利人為樂,佛家以度己度人為樂。其中,最純粹的還是道家的快樂之道,它追求生命的自足與圓滿,追求生命的大自在,追求獨與天地精神相往來的大境界。與之對應,西方世界也對快樂的再生提出了獨特的見解,德國人尼采就曾說:“人生是痛苦的,但在極端痛苦中,一個靈魂為了承受這份痛苦,將會發出嶄新的生命光輝。”這個嶄新的生命光輝,無疑是痛苦寶石發出的快樂光芒。
快樂再生,快樂新生。
丟失快樂或被剝奪快樂的洛克菲勒,在生命危急關頭,選擇放棄財富重壓和精神重壓的雙重背負,轉而尋求快樂地度過生命最後時光。
從所謂事業巔峰,洛克菲勒退了下來。退下來的洛克菲勒,在經曆“雙重異化”和“雙重剝奪”帶來的“雙重誤解”後,麵臨著“雙重重建”,一是重建內心世界,二是重建內心世界與外部世界的關係。
於是,他開始學打高爾夫球,修整庭院,和鄰居們在一起聊天,有時還出去打牌、唱歌。通過這些主動的放鬆運動,真正放空被物質財富占據的內心。
放空自己的洛克菲勒,終於有時間進行自我反省、自我重建。他開始為別人著想,思考如何用這些錢換取其他人的幸福。
洛克菲勒創建美國曆史上絕無僅有的基金會,在這個基金會的資助下,人類發現了盤尼西林和其他多種新事物,還使一代又一代的孩子減少或免除“脊髓性腦膜炎”、瘧疾、肺結核、流行性感冒、白喉等疾病的侵擾。
一種前所未有的快樂漸漸在洛克菲勒心中滋生。
正是這樣的自我重建,讓這個在53歲就差點見了上帝的人,後來竟然活到了98歲的高壽。
由此看來,丟失快樂本能並不可怕,可怕的是本能地拒絕那些讓快樂生長的精神滋養。
其實,即便是真正的物質貧窮,也能生長快樂。那個連一件襯衫都沒有的窮光蛋,依然可以快樂得一塌糊塗。
同樣,即便麵對死亡的痛苦和恐懼,也不妨礙快樂在生死間生長。那個被死神親吻的洛克菲勒選擇了親吻快樂,還有羅馬尼亞著名的快樂墓地,到處洋溢著快樂氣氛,墓地主人活著為自己製造了快樂,死後又給世人帶來了快樂。
快樂是陽光,是空氣,無問東西,不分人群,從不特供,但卻必需。
快樂麵前人人平等,快樂世界心心相印。人生就是一場不斷快樂、不斷丟失快樂、不斷重建快樂的喜劇,何苦自編自導自演成悲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