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他忽然駐足,卻仍未回頭,漠著嗓音說道:“記住我們之間的恩怨,如果你回來是為了還債,那我當真樂之至極。”
羅衾嘴邊一僵,笑容頓凝。
感覺到她指尖驟變的溫度,小奶娃疑惑的扯了扯她的手:“媽咪,叔叔的話是什麼意思?”
恩怨,還債,這等字眼讓小奶娃若有所思。
“媽咪欠他錢沒還,”羅衾麵無表情,“欠了七年。”
“……”小奶娃一臉無奈,跟在她身後咕噥:“媽咪,就你那個膽子還找人借錢呢,誰信啊,連一條魚都不敢殺還說借錢。”
他頭也不回的離開,羅衾看著冰冷的背影卻是苦笑一下,牽著小奶娃在眾人的護送下安然離開。
車子在馬路上奔馳,她望著這座繁華的城市,心口堵得慌。
她不知道七年後自己再踏上這片土地會發生什麼樣的事,還有多少艱難險阻,這一切希望在那件事解決之後她能帶著小奶娃全身而退。
小奶娃窩在她懷裏,對這座陌生的城市表現出了難得的雀躍,好奇的打量著周圍,一同雛鳥睜眼觀察世界一般,興奮得難以言語。
瀾城,我還是回來了。
羅衾攜子回國,生父疑是許韶琛。
昨日她與許韶琛在機場所發生的一切被媒體刻意歪曲編排,所有的照片似乎都成了鐵證,更何況是他們這樣的身份,注定了被媒體包圍追逐的生活,她無從選擇。
葉邵把紀芙這些年在國內的一切都以電郵的方式發入她的郵箱,羅衾大概瀏覽一些,也掌握了一些基本的資料,知道她這些年在國內的娛樂圈過得風生水起,這一切就夠了。
訂婚的日期早就定下了,老爺子逼她回國參加婚禮無非就是想讓她徹底死心,讓她看看就算這些年她不在,他們照樣過得很好,而她居然心甘情願為他誕下孩子,在國外漂泊那麼多年。
沁園是仿明清時官邸所造,園子裏山水疊嶂,有種時空交替的錯覺。
糯米團子般的小奶娃正趴在欄杆上看荷葉上水珠滾動,晶亮的眸子裏透著一股狡黠,隨手拿過盤子裏的麵包屑便往池子裏扔著喂魚,看著底下擠成一片的金魚好不開心。
“兒子,你在哪裏,吃飯了。”懶懶的聲音自湖邊傳來,小奶娃哀怨的掃了一眼麵包屑,假裝沒有聽到。
涼亭裏的石桌上還擺放著幾份報紙,首頁滿滿的都是許韶琛大婚的消息。
羅衾慢吞吞的晃著身子進入涼亭的時候小奶娃一盤麵包屑剛好扔完,正回身笑嘻嘻的看著她,沒有說話。
“媽咪,我不餓。”小奶娃收斂起嘴邊笑意,認真的看著坐在石桌邊蹙眉翻看報紙的女人。
羅衾漫不經心的應了一聲,慢裏條斯道:“這些報紙看著太礙眼了,下次不要收集那麼多了,你都是什麼愛好啊。”
秀眉微蹙,她喃喃咒罵一聲,將那報紙隨意翻著,隻聽小奶娃在一旁淡定接口:“媽咪,爹地要結婚了你不有所表示?”
“我會祝他年年生兒子的。”她眉心一蹙,心中卻是一聲長歎,捏著報紙的手因用力而微微顫抖著。
小奶娃翻了個白眼:“媽咪,你能不能靠譜點。”
他討好般的挪入羅衾懷裏,抱著她的脖子奶聲奶氣的問:“媽咪,怎麼說也是我爹地,雖然他還不知道,但是好歹我也認識他,我總不能眼睜睜看著他娶後媽啊。”
後媽,羅衾唇角動了動,斜睨小奶娃一眼:“兒子,為了公平我給你找個後爹怎麼樣?”
將懷裏的小人兒摟實了,眼波流轉不知想到什麼,盯著報紙上許韶琛清冷的眉眼,她習慣性的皺了皺眉。
小奶娃並不安分,仰著頭一臉天真:“媽咪,難道你這次回國不就是為了阻止婚禮麼?”
“兒子,你沒用搗亂二字真是太看得起你媽咪了。”羅衾翻了個白眼,不明白她一根苗正紅的花季少女是如何生出這等白眼狼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