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覺得答案當然是“是”!
愛情這東西,說的很美麗,其實它也有很客觀的內涵,那就是人的占有欲。
荀子說人性本惡,大概就是緣於人有與生俱來的占有欲。你看小孩很小的時候,哪怕他還不會說話,他隻要有意識了,他的動作就是要、就是拿,或者握著一樣東西不撒手,他要肯撒手的話,一定是他要拿另外一樣更好的東西。這就是與生俱來的占有欲,愛情也不例外。女人好吃醋,這說明她對她獲得的愛情特別珍惜,你見過身邊的女人有因為姚明娶了葉莉而吃醋的嗎?肯定沒有,因為那不是她的愛情,所以沒必要吃醋。但可以這麼說,幾乎所有的女人都吃過醋,那是因為吃醋的內容是她自己的那份愛。這一點在由現代人演繹的電影《河東獅吼》裏就表現得特別好。
我記得張柏芝在片中的表現實在是特別的好。在程季常與郡主發生一夜情之後,張柏芝在痛苦與失望中淚流滿麵,她那一聲仰麵向天的怒吼,真是感天地而泣鬼神。後來我讀到人民網上的一篇報道,說張柏芝在拍這出戲的時候,正趕上她後來的丈夫謝霆鋒與前緋聞女友王菲複和。當時香港的報紙都罵張柏芝是狐狸精,據說當時張柏芝六天六夜色都沒合眼。我們不管他們之間的愛戀是非,但就衝著這份情,這份對愛的關注,讓她來演繹那聲“河東獅吼”,我覺得那是再貼切不過了!
這也可以解釋中國的“妻管嚴”為什麼會盛行,那是因為中國的女子不像西方的女性那樣,在愛情與婚姻上有很隨意的態度。她們之所以會“河東獅吼”,是因為她們太容易愛之深,也太容易恨之切了!
所以,江城對小高的“狠辣”除了個性原因之外,毫無疑問其中一定有一份愛的表達!況且通過他們的戀愛過程也可以看出來,這個小高雖然不能算好色之徒,但至少也有幾分文人的輕浮勁兒,這樣的老公不看好、不管好,怎麼行呢?
但可惜,老蒲把這個故事寫壞了。起碼我覺得,這個故事蒲鬆齡寫得沒有《嬰寧》好。他為了宣揚一種因果報應說,無限誇大了江城的狠辣,甚至把割人肉這種實在不人道的手段都加在了江城的身上。他說江城之所以這麼對待小高,是因為前生他們有一段孽債。江城原是一個和尚養的一隻長生鼠,小高上輩子還是個讀書人,一次去寺裏遊玩順便打死了這隻耗子,所以今生江城是來報仇的。
我覺得這個結尾實在是虎頭蛇尾,你再怎麼著也得說江城是隻貓啊、兔啊什麼的,怎麼會是隻耗子呢?也太讓人遺憾了。最後,有一個和尚來,據說是觀世音的化身,在江城頭上灑了一瓶水,江城幡然醒悟,不僅再也不發飆了,還做了個“溫良恭儉讓”的好媳婦,最荒唐的是為了體現她的賢淑,她主動替老公納妾,把小高曾經暗戀的妓女替小高娶回了家,這簡直就是另一個芸娘了!我覺得這要算是全文最大的敗筆了。
回頭看,還是那個潑辣的江城可愛的多。
有一次,一幫文人聚會,請了一個叫謝芳蘭的名妓來助興。謝芳蘭獨獨鍾意小高,眾人就起哄讓他倆坐一起。在美人的垂青之下,小高開始的表現是“欲去不忍,欲留不敢,心如亂絲,不可言喻”,就是有賊心沒賊膽,老婆定下的“三大紀律八項注意”看來並沒全忘。但幾杯酒下肚,就得意忘形了,與名妓也就親密地交談起來。
過了很久,飯店客人都很少了,這時候眾人發現“遙座一美少年對燭獨酌,有小僮捧巾侍焉;眾竊議其高雅……惟生顏色慘變”。原來江城老早就坐在遠處的一張桌上喝著酒,而且她女扮男裝,貌似翩翩佳公子,勝過一幫齷齪男!那份神閑氣定,那份氣質高雅,那份雄姿英發,真是讓人拍案叫絕。大概也隻有金庸先生的武俠小說中才寫得出如此奇妙的場景和如此奇妙的女子!
這才是江城,美麗、果斷、剛毅、倜儻……雖不曾有一聲驚天動地的“河東獅吼”,但卻一樣的攝人心魄、動人心魂!
說到江城的潑辣與嬰寧的爽朗,我想,要是林黛玉和薛寶釵身上多少有些嬰寧或江城的性格,大觀園裏的那場“木石前盟”或者是“金玉良緣”都一定不會是《紅樓夢》裏的那個樣子!
請看下回:《紅樓夢》的故事——“還記得年少時的夢嗎?像朵永遠不凋零的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