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45章 江城的故事:忽聞河東獅子吼,拄杖落手心茫然(2)(1 / 2)

小高開始還不肯說,在江城再三逼問下,隻好照實說了。這江城一邊給小高包紮,一邊氣憤地說:“人家男子,何煩他撻楚耶!”就是我老公,你憑什麼打呀!包紮完了,江城就懷揣著根短棍子出門了。到了二姐家,二姐笑著才出來迎,她上前掏出棍子就打,把二姐牙齒都打掉了,打完,又揚長而去了。

這二姐在家氣不過,就讓老公小葛到小高這兒來討說法,小葛見了小高悄悄地說:“我這是沒辦法,家裏那母老虎逼著來才來的。其實你二姐那母老虎,我巴不得有人教訓她一下呢?”

結果江城在屏風背後聽到了,跳出來指著小葛大罵,說你這個齷齪的男人,老婆吃了虧,你倒在這兒說風涼話,真是個欠揍的男人!說完找棍子來就要打,嚇得小葛是“奪門竄去”。

你看,江城這潑辣倒也是愛憎分明、與眾不同。我覺得,正是這股奇特的悍勁造就了江城這個中國第一“河東獅”的盛名。

說到江城對小高最嚴厲的一次懲罰,是緣於小高的招妓。

說小高雖在高壓之下,偶爾也會鋌而走險,男人大多具有賭性,所以你看賭場裏的賭徒大多都是男人。這小高在家裏得不到滿足,就請一個老鴇給他介紹個妓女。但蛛絲馬跡還是落在了江城的眼裏,這裏體現出江城也不是一味的蠻橫耍潑,她不動聲色,暗中搞定了老鴇,然後化裝成妓女在房裏等小高。

小高進了屋,看雖然屋裏沒點燈,但女孩子麵向床裏坐著,就上前摸著江城的手說了很多肉麻的話,把男人好色的本能在黑暗裏淋漓盡致地發揮了一下。後來覺得這不對啊,怎麼床上這女孩兒老也不說話呢?小高就覺得奇怪,他還是有點警覺性的,就去點蠟燭,想看看到底是誰。說起來這個小高也笨,你要覺得不對勁,你就溜了唄。他不!他還特有好奇心,點了蠟燭一看,餓滴個神啊!江城正冷冷地看著他呢。這下小高算是嚐到了真正的大內酷刑,屁股被江城拿針紮了幾十個洞。

你看現在家長懲罰小孩兒都是打屁股,我就奇怪了,以前古代打小孩兒,不論老師還是家長,那都是打手心啊,什麼時候改打屁股了呢?後來看了江城的故事,我就猜想,估計這打屁股是先從她這兒起的頭。不過像她這樣拿縫被子的針來紮屁股也太殘忍了點,但這個創意還是不錯的,因為屁股那兒再痛不致命啊,所以大概後來人就學著改拿巴掌拍屁股了。

小高流了一屁股的血還不算完,也是因為這種風流事,後來江城甚至把他肚子上的一塊肉都割了下來,到這份上確實有點慘無人道、人神共憤了。所以連她爹最後都被她給活活氣死了。

我也覺得,到了割肉就實在太離譜了。其實一直到前麵的拿針紮屁股,我覺得雖然狠是狠了點,甚至怪是怪了點兒,但也還可以理解。因為她這些極端的行為雖然有她天性潑辣的成份,但終究還有她維護自己愛情與婚姻的成份。這在精神上倒是和電影《河東獅吼》裏的劉月虹是一致的。

說起來,江城與小高的婚姻還是少有的自由戀愛。

他們倆原先是小學同學,後來很多年不見了。有一天,就像戴望舒的《雨巷》裏寫的一樣,小高撐著油紙傘走過一個小巷,迎麵看著一個美女和一個小丫頭走過來。這小高也是文學青年,雖然沒讀過戴望舒的《雨巷》,但一下也被那“丁香一樣的女郎”給吸引住了。江城呢,也一下被小高吸引了。兩個人就這樣“各無所言,相視呆立,移時始別,兩情戀戀”。

這詞兒寫的挺美,其實也就是王八瞧綠豆,對上眼了。你看,至少在這個時候,江城還是表現得很淑女的。

小高大概突然想起了《嬰寧》的故事,大家都在一本書裏,說不定他讀過的。他就學嬰寧扔梅花故意把手巾掉在地上,江城撿起來就把自己的手帕換過來讓丫環送過去,還對丫環裝模作樣地說:“撿了東西要還給人家,去,交還給那位公子!”

丫環心的話,你們倆這都什麼人啊,就一條巷子,又沒其他人,直接自己聊不就得了唄,這還借著我和手帕演戲!

小高一看換了手帕心中大喜,就這麼著,兩個人一見鍾情,尤其是小高,頂著老高的壓力把江城娶回了家。

我們前麵說過,婚後江城漸漸地露出壞脾氣的時候,小高之所以開始讓著她,蒲鬆齡說是“生以愛故,悉含忍之”。也就是說兩個人之間是相愛的。後來江城被趕回家,是小高先鬆了弦兒,老高沒辦法才讓江城回來,這也說明兩個人之間還是很有感情的。那麼江城對小高的這種“狠辣”是不是也有愛的成份呢?是不是也是“特別的愛給特別的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