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警察患上性病(3 / 3)

“不是你想不想要的問題,而是問題已經擺在眼前。現在我終於知道他比我更愛你,更有勇氣來追求這份愛情。小癡,一個人要舍棄自己喜歡的事業去追求愛情,而那愛情明明是很殘酷的,是需要很大勇氣和決心的,他要承受太多的壓力和心理折磨,承受太多的輿論和親人的指責。你一定要冷靜和正確地來處理現在的問題,我們都幫不了你,一切要靠你自己。”哥哥疼惜地看著我說。

我當然知道一切要靠我自己,可是我根本就不能按照警察的願望來做。我和高冠的關係變化不能讓任何人知道,我不能解散俱樂部的苦衷,跟任何人也說不清楚。因為心情不好,我沒心情陪高冠上床,開始幾次還好,多了幾次他就不高興了。

這個晚上,高冠見我一副提不起興趣的樣子,惱火地說:“到底怎麼回事?是不是這段時間我對你太放鬆了?讓你去做你想做的事,可不是要你去跟其他男人上床的。”

高冠惱火的時候那雙眼睛是很駭人的,我連忙說當然不是,是我一個姐妹病了,我心情不好。“最近你老是心情不好,姐妹病了你都這樣,我呢?我的感受你就不放在心上嗎?我花這麼多錢在你身上,可不是找不痛快的。”高冠點撥我說。

我盯著高冠,心中冷笑。是嘛,你口口聲聲說愛我愛得怎麼怎麼樣,結果還不是花錢從我這裏買快樂麼?這算什麼感情?哼!我心中帶著鄙視的情緒,但不敢把高冠惹火了,不得不暫時收斂起心中所有的痛,打起十二分的精神跟他做“交易”。

高冠得到了滿足,我的肉體和心反而更難受。看著高冠沉沉睡去,我忍不住又淚水翻滾。從內心出發,我真的厭倦了這種生活,如果說當初的改行行為是一時為突然到來的愛情而做的決定,那麼現在,我是真正認識到這條路不能走下去了,不管是眾姐妹的遭遇在提醒我,還是警察的瘋狂舉動在影響我,我都覺得,我應該改變一種生活方式,換個活法了。

可是我能怎麼做呢?前方是如此昏暗和迷茫,迷霧重重,我的路到底在哪裏?

清晨醒來的時候,高冠叫我這幾天抽時間去拍護照上要用的照片。我驚訝地坐起來,問:“護照?你給我辦護照幹嗎?”高冠說下個月我可能要到法國去考察,準備帶你去,早點給你把護照辦理好。我說我不想去,你出國去考察帶我去幹什麼。高冠擰著我的臉蛋說:“你難道不知道所謂的考察其實多半是公費旅遊嗎?帶個喜歡的女人去有什麼稀奇的。”

我哪裏有心情跟高冠出國去觀光旅遊,想到晶瑩,想到那個讓我愛得痛也愛得澀的小警察,我恨不得讓時光倒流,重新來過。

我們能重新來過嗎?晶瑩呢,麵對的問題更大,在經過半個多月的折磨後,她最終決定悄然離開,永遠地離開男孩的視線,去一個陌生的地方自生自滅。晶瑩走的時候,隻有我和嘉晴在,我們都不知道到底該不該讓她走。

晶瑩拉著行李走到門口對我說:“小癡,想個辦法脫離高冠,他對你再好都是交易。慘痛的教訓擺在眼前,我們都不能再糊塗了。”

“你不用為我操心,你自己的事已經夠讓你頭痛了。晶瑩,我覺得還是要跟男孩說下這個情況。”我還是勸她。晶瑩還是搖頭,眼淚掛在腮邊,那淒惶的模樣,讓人倍感心酸。

嘉晴拉開門,猛然驚呼起來:男孩!

果然,男孩匆匆從樓梯跑上來,跑得氣喘籲籲的。他衝進來,看著晶瑩,驚喜地摟著她說:“你果然在這裏,到底搞什麼鬼?”

我們避進了臥室。

晶瑩目光散亂,頭腦昏眩,雙腿無力,哽咽著說:“你怎麼知道我在這裏?不是告訴過你我去外地了嗎?”

“你為什麼要騙我?開始我真的相信你在外地,可是後來我給你打電話你為什麼聲音怪怪的,有時候還不接電話。我就懷疑你不是在外地,一定是我媽對你又做了什麼你躲起來了。我到處找你,可沒想到你會住在小癡姐這裏。要不是剛才碰到小妹,她漏嘴說你病了,我還不會找到這裏來。晶瑩,你真病了嗎?什麼病?幹嗎躲著我?”男孩一連串的問個不停。

讓晶瑩抱一個美麗夢想離開原本是不錯的,可是現在男孩來了,她還走得了嗎?

男孩大聲說:“不行,我不讓你離開我。晶瑩,不管你得的是什麼病,我都和你一起麵對。”晶瑩哭著說:“這是你無法想象的病,我不能告訴你。”男孩說:“大不了就是艾滋病,就算是艾滋病,我也要跟你在一起。得了艾滋病的人也是可以結婚的,隻要注意……”

“不!不!不——”晶瑩狂叫起來。

我們急忙從臥室跑出來。

晶瑩已經歇斯底裏了,用力地甩開男孩,喊道:“你不要天真了,不要幼稚了,這個世界的很多東西都很殘酷,你不要把一切都想象得太美好。”

男孩也激動地喊:“晶瑩,你不要走極端,有什麼大不了的病,啊?能比艾滋病還可怕嗎?就算你得了艾滋病,死,我陪你一起死。”說完他衝到我和嘉晴麵前,“小癡姐,到底是什麼病讓她這樣害怕告訴我?如果是艾滋病,我就已經感染上了,雖然很突然,但我是男人,如果注定我和晶瑩是這樣的結果,我能接受。”

我看看晶瑩,然後對他說:“還是讓晶瑩告訴你吧。”然後,我和嘉晴離開了。

我們在樓下的花壇邊走來走去地等候著。我們都沒說話,隻是歎息,隻是難受。我們也不能肯定晶瑩會不會跟男孩說出實情,但我想,這是她最後的機會。

大約半個小時後,晶瑩突然很平靜地打來電話叫我們回去。我們上了樓,晶瑩站在門口迎接我們,她出奇地平靜,剛才的歇斯底裏已經完全沒有了,頭發也梳理好了,整個人看上去清爽了,完全沒有了這些日子的萎靡和蒼涼。她好像一瞬間就恢複了狀態,隻是臉色依然很差。

我們吃驚地看著晶瑩,都無法適應晶瑩的巨大變化。

晶瑩淡淡地說:“我解脫了,一切都解脫了。”

嘉晴問:“解脫了是什麼意思?”

晶瑩說:“解脫了就是解脫了,過去的一切都如煙雲一般飄散,我既不再是依靠男人生存的晶瑩,也不是被愛所困的晶瑩,我就是我。原來解脫的滋味這麼好,早知如此,我何必困擾到現在呢。”

我們望進去,隻見男孩坐在沙發上,抱著腦袋沉默著。

“我該回家了,曾經以為我需要永遠地離開這座城市,現在才知道其實一切隻要放下了,就什麼也不在乎了。小癡,我突然明白了很多道理,不要給自己太多借口,一切的一切不是放不下,而是根本不願意放下。佛說,放下屠刀,立地成佛。我想,我已經達到這個境界了。”說完,晶瑩微笑了一下,從我們中間穿過。

我趕緊叫嘉晴送她回家,然後,關上門,倒了一杯水走到男孩身邊,拍了拍了他的肩。他抬起頭來,慘然地看著我,臉色很差很差。他目光散亂,一副哀戚和困惑的模樣,讓人感覺他突然間大了好幾歲似的。

男孩接過水杯仰起脖子咕咚咕咚喝幹了,又將杯子還給我。我放下杯子,坐到他身邊,輕聲問,你還好吧?男孩說,小癡姐,你告訴我,一切都是真的嗎?我說,你全知道了嗎?他說是的,全知道了,晶瑩愛上了別人,她認為我太幼稚……

我苦笑了一下。晶瑩到底沒有將真實情況告訴男孩,她以不再愛男孩為借口,徹底地要獨自去承受病魔的折磨。

男孩的笑容讓我覺得心裏發毛。他笑道:“我以為是艾滋病,可怕的艾滋病在我心裏還是沒有愛情重要,我聽到小妹無意中說到的時候,就在想這個問題。我也許是太天真了,我從來沒想過有一種病會比艾滋病更可怕,原來是我太幼稚,所以她移情別戀了……”

我說:“你接受不了,是嗎?”

男孩點頭,閉上眼睛說:“我無法接受。我和晶瑩的認識是一種緣分,當我知道她的曆史後,我有過動搖,但愛情大於一切的思想讓我義無反顧地選擇了她,年齡、身份,我什麼都不在乎。可是,我無法接受這個事實,這個事實太殘酷了。”

男孩虛脫地倒在沙發上,再也不說話了。我看著他,為他難受。是的,對他來說,這個事實的確殘酷,他所追求的完美愛情遭到了如此的滅頂之災,他那麼頑強地反抗著父母,決心和晶瑩走完一輩子。當晶瑩說出不再愛他的時候,也許是他真正成熟了,也許是他不想再抵抗父母的壓力了,所以他放棄了。我沒有語言安慰他,所有的語言都是蒼白的,因為沒有任何語言能將那個事實變成美好。

成熟是要付出代價的。這句至理名言是誰說的呢?我不想追究是誰說出了這句話,但是我最能讚同這種看法。這句話是從無數人的成熟過程裏提煉出來的,經過了無數人的人生遭遇鍛造而成的。成熟也需要付出代價,不然不會明白成熟的可貴,不會珍惜成熟的存在。

我同時也很能體會晶瑩的心情。她選擇了獨自承擔生命的早謝,那一瞬間,她得到了解脫,她走出了讓她生死輪回的煉獄,她驅趕了端坐在心頭的魔鬼。也許她不願意再讓自己去經受男孩父母的刻薄,所以她放下了。

她蛻變了。她在自己的繭裏經過無數次掙紮,終於破繭而出,化作了一隻恬靜淡然的美麗蝴蝶,以冷靜的目光洞察著人世的繁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