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我們參觀完一個名叫尼爾錫安的基布茲後,驅車趕往一個名叫索菲亞的德魯茲人古鎮。德魯茲人是以色列國占總人口的百分之二十的阿拉伯人之外的最大的少數民族,這個民族沒有自己獨立的國家,主要生活在黎巴嫩和敘利亞等國,屬歐羅巴人種地中海類型,使用阿拉伯語,信伊斯蘭教。但他們與一般的穆斯林不同:不繳納天課,不封齋,不行割禮,不朝聖,實行一夫一妻製,保留較多拜火教的習俗,隻過宰牲節和阿術拉節。
閑聊時,導遊告訴我們,這裏的德魯茲人都是以色列國的公民。猶太青年必須服兵役,但對德魯茲青年是歡迎參軍,土生土長的阿拉伯青年即使有以色列國籍,也不能參軍。這當然不公平,因為不少社會福利是與參軍掛鉤的,但也說不上是否是民族和宗教歧視的問題,這是尚未完全實現民族和解和宗教寬容的現實需要。如果阿拉伯穆斯林青年參軍,在戰場上要他們向敵對的同族同教軍人開槍,是很難執行命令的,且不說猶太人擔心他們從背後放槍。
1990年伊拉克占領科威特,薩達姆威脅若美國膽敢進攻伊拉克,他將用化學武器“消滅半個以色列”。次年海灣戰爭一打響,雖然以色列沒加入反伊拉克聯盟,但薩達姆仍用飛毛腿導彈打擊人口密集的特拉維夫和海法市。在這期間,以色列政府也向約旦河西岸和加沙地帶的巴勒斯坦人提供防毒麵具,以免他們遭受伊拉克生化武器的傷害。盡管如此,一些巴勒斯坦居民還是站在屋頂上為來襲的飛毛腿導彈歡呼——嗚呼,阿、猶仇恨是如此之深!
兩次歡樂的高潮
住提比利亞市的次日,我們的第一個節目就是乘船遊加利利湖。
加利利湖亦稱太巴列湖,總麵積166平方公裏,最大深度48米,傳統上被稱為“海”,海拔-213米,是地球上海拔最低的淡水湖。《聖經·新約》記載,耶穌曾在湖麵行走,但《聖經》的批判者認為耶穌隻是冬季在浮冰上走過。導遊說,加利利湖是以色列的重要水源,其東岸中段就是戈蘭高地;1967年“六日戰爭”前,戈蘭高地完全在敘利亞手中時,隨時可以炮擊提比利亞市和加利利湖麵的猶太人,所以以色列軍隊至今都不肯完全撤出戈蘭高地。阿、猶何時能像法、德等歐盟國家世仇消弭成兄弟尚不可知,至少當下沒有打起來的跡象,我們可以放心地在湖麵賞景尋歡。
於是,接下來有了我們以色列之旅的第一次歡樂高潮。我們包了一艘遊船,船東特意為我們加掛了一麵中國國旗,導遊早餐時讓我們帶了喂海鷗的麵包。麗日藍天,碧海和風。大家一會兒喂海鷗,看鷗鳥飛翔與爭食;一會兒伴著音樂在艙內與猶太帥哥船員一起跳集體舞,高興得像逛遊樂園的小孩子。
隨後我們前往加利利湖的彼岸——戈蘭高地的以色列控製區,從那裏可以俯瞰以色列加利利海和敘利亞首都大馬士革。這片土地幾千年來沒有停息過戰亂,巴比倫、波斯、希臘、羅馬等強國的軍旅先後在此廝殺。從1967年第三次中東戰爭至今,戈蘭高地大部分被以色列占領,聯合國在敘以邊界設置了緩衝區。
我注意到,我們的旅行車在以方控製一側的公路上奔馳,路上幾次碰見載有以軍坦克和裝甲車的運輸車。可是,我用蘋果手機拍照,顯示的地點總是“敘利亞”——看來美國人的共識是戈蘭高地主權屬於敘利亞。
戈蘭高地是敘利亞的天然要塞,是敘、以爭奪的戰略要地。早在“六日戰爭”前,敘利亞在戈蘭高地設置了三道防線,每道防線縱深20公裏,設置有地堡、掩體、鐵絲網,還埋伏有坦克、大炮。1967年6月5日,以軍地麵部隊發起攻擊,占領了敘軍第一線的納姆什陣地。由於先頭部隊搞錯了方向,以軍一個坦克營進入了敘軍設置的布滿地雷和反坦克炮的陷阱,損失慘重,等先頭部隊衝出敘軍火力網時,隻剩下兩輛坦克。另一支以軍以付出重大傷亡的代價,終於攻占了特拉法赫爾山,打瞎了阿拉伯說的這隻“中東的眼睛”。
我們參觀了那裏的戰時坦克露天展。十多輛坦克,或大或小,多數完整,也有被打趴下的,分散在或高或低的石頭堆上。我們來不及聽導遊介紹,興奮地爬上坦克,各自狂拍——這是我們行程的又一個歡樂高潮。
本塔爾山腳下是兩次敘以戰爭的舊戰場,雖然戰壕、掩體、裝炮彈的山洞儼然,卻是山花爛漫、人流不絕、一派和平景象。當你收回遠眺雪山的視線,可以看到山下不遠處敘利亞的軍營,據說那一帶就是以敘邊境有名的“眼淚穀”。聯合國維和部隊的觀察員,就在這裏用望遠鏡監視著雙方。和平真好,我們不必擔心風雲突變,有炮彈落到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