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48章(2 / 3)

淩晨從浴室裏出來很快地就上了床,鬱光把明天要用的行裝略為整理了一下,到門外抽了支煙,回到室內在沙發上躺下。熄了燈在黑暗中聽到暖氣片微微作響,借著窗口射進來的微光,看得到裹了厚毯子躺在床上的淩晨,一動不動。鬱光知道她醒著,當年和淩晨結婚時的習慣又來了,他不敢翻身,不敢大聲呼吸,不敢上廁所,全身繃緊了躺在那兒,生怕驚擾了淩晨艱苦卓絕的入睡努力。

過了半個小時,床上那個身影動了一下,淩晨輕輕地呼喚:“鬱光……”

鬱光裝得被喚醒來的樣子,伸了個懶腰,含糊不清地嘟噥道:“什麼事?”

“能不能把暖氣再開大些?房內還是很冷。”

鬱光跳下沙發,撥弄著暖氣器,撥到最大還是不死不活的,暖氣器大概是二十年代的產品,早就應該淘汰了,房東為省錢,一直也沒來裝新的,平時鬱光仗著年輕火氣大,抗著沒事。再加上這間倉庫改成的畫室門窗都不嚴縫,靠這部老式暖氣器開到天亮也不知道是否能使室內暖和起來。

鬱光懊惱地說:“你把我的毯子也蓋上吧。我,沒關係。開了暖氣我還覺得太熱呢。”

鬱光拿了毯子走到床邊,抖開,正準備給淩晨蓋上。淩晨卻往裏麵挪了挪,空出一塊地方來:“一塊睡吧。我不在意的。”

鬱光猶豫了兩秒鍾,時光如倒流,心砰砰跳得很快,他竟然辨不明白淩晨的語意。淩晨又伸手拍拍床鋪,他才像木頭人一樣躺下,淩晨手一揚,把兩層毯子蓋在他們的身上。

一條手臂橫過他的胸膛,搭在他肩膀上。淩晨怕冷似的把身子蜷起,很緊地貼在他身上,把頭埋在他的肩窩裏。這是一種新婚時才有的睡姿,一種消融時空的記憶,陌生而又熟悉,陌生得令人心生隱疼,熟悉得有如本該如此。鬱光一點睡意也沒了,渾身緊張得如要抽筋般地直直躺在那兒。淩晨察覺到了,抬起手輕撫了一下他的臉龐,說:“別緊張,別多想。睡吧。”隨即轉過身去。

鬱光也隨著她側轉身,從背後把她摟住,淩晨並沒有拒絕,隻是長歎了一聲。鬱光鼻孔裏滿是淩晨的發香,不完全是洗發香波的味道,更多的是女人天然的體味,胳肢窩下暖暖的,像淡淡的麝香那種曖昧的體味。他的手隔了一層薄薄的衣服擁在淩晨的腰間,盈盈一握,隻是瘦得令人心痛。他隻是把臉貼在淩晨的肩胛處,深深地嗅進那股久違了的氣息。

這樣躺了一會,淩晨微微地掙紮一下,脫離鬱光的懷抱,仰麵朝天,苦笑一聲:“我是睡不著的,本想隻要假寐一下。這樣一來,更是睡不穩了。”

鬱光連忙道歉:“要不要我睡到沙發上去?”

淩晨轉過身來:“你想做愛。是不是?我感到你的欲望。”

鬱光大窘,但是他的喉頭發緊,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來吧。”淩晨推了推他。

“你行嗎?”鬱光忐忑不安道。

“來吧。”淩晨簡單地說道,一麵欠起身,把睡衣褪去。

兩人躺在黑暗中,鬱光總有一種時空錯亂的感覺揮之不去,淩晨還是背朝向他,蜷縮成一團,幽幽地說:“多久了我們沒在一起?”鬱光無言,隻是緊抱了淩晨瘦弱的身子。淩晨少有溫柔地在他手背上吻了一下,說:“我知道,那個婚離得不近情理。難為你還是這樣耐心。”鬱光說:“事情都過去了。你如願意回來的話,我這兒門始終是敞開的……”淩晨傷感道:“你不明白。我根本是身不由己,哪能要回來就回來的?正如那句話說:你不可能兩次跨進同一條河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