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玩命俄羅斯》 (9)(2 / 3)

大約走了四十多分鍾,終於來到阿木爾賓館,我這顆驚魂未定的心頓時落地了,張開雙臂緊緊擁抱這位素昧平生的俄羅斯小夥子,一再對他說著“斯巴細巴!斯巴細巴!”

小夥子則憨厚地笑著,轉身回去了。

旅館服務員早已休息,我隻好在同行的兩位男同胞房間裏呆到天亮。

第二天早晨,俄羅斯小夥子又跑來帶我去找女兒。在“交談”中得知,他是孤兒,二十五歲,從小失去父母,很窮……

小夥子帶我跑遍了哈巴羅夫斯克,可是,一直沒有找到女兒的下落。我心急如焚,再次來到女兒的住處敲門,仍然沒人。我無望地歎息一聲“唉……”

就在這時,我身後忽然傳來一聲驚喜的喊聲“媽!”

我回頭一看,正是我親愛的女兒……

女兒告訴我,他們公司的人都回國了,隻留下她們夫妻倆看家。那三十二台彩電搬到另一家倉庫裏,卻被俄國人挖洞盜走了十六台。這裏太不安全了,他倆搬到另一個地方去住了,剛好回來取東西……

女兒夫妻倆請小夥子和少女吃了一頓豐盛的晚餐。我送給小夥子一千盧布。小夥子接過盧布高興得連蹦帶跳,“烏哇”喊叫著向少女的房間跑去……

他們走後,女兒悄悄對我說:“媽,我告訴你,那小夥子是拉皮條的,那女的是賣淫的……”

我聽了先是震驚,繼而對這兩個年輕人生出幾分敬意。他們雖然因為貧窮而淪為暗娼和皮條,但人格並不低下,靈魂並沒有墮落,仍然表現出善良的天性。他們完全可以搶我,甚至把我幹掉。但他們非但沒有這樣做,反而幫助一個走投無路的外國人渡過了難關。

九十二

這次去俄羅斯跑了一個半月,終於回家了。

賀玉張開雙臂歡迎我:“噢,天哪!你可回來了。我天天惦念你,就怕你出事……哎,你怎麼這麼瘦啊?”

而我卻打量著重新裝修過、煥然一新的家,以為自己走錯門了。我問他為什麼又趁我不在家搞裝修,他說了一句令我特受感動的話:

“為了讓你回來高興唄!”

他總是這樣,我外出回來,經常發現家裏有了變化,不是粉刷了牆壁,就是增添了一樣新家具,或者添了幾盆花……

噢,回家真好,真舒服!痛痛快快地洗個熱水澡,吃一頓香噴噴的大米飯,安安穩穩地睡個大覺,再不用啃那該死的黑麵包,不用提心吊膽怕遭搶劫了。

但不久,我又動身去北京采訪徐鹿學了。

采訪完徐鹿學,我從北京直接去了吉林延邊。

大年三十那天下午,我撥通了家裏的電話,賀玉驚喜地叫起來:“噢,太好了!你可回來了!在哪兒呢?我馬上去接你!”

我卻說:“在吉林呢。”

“啊?該死的,你真去吉林了?你真狠心把我們爺幾個扔到家裏不管哪?”賀玉立刻命令我,“不行,馬上回來!我和孩子都等著你回來過年呢。你要不回來過年,我就自殺!”

我笑道:“別自殺,我跟那些倒爺在俄羅斯就約好了春節去采訪他們,我要不去就失信了。親愛的,別生氣,你跟孩子好好過年,祝你們春節快樂……”我所以等到大年三十才給家裏打電話,就是怕受不了他和孩子的召喚。

“好吧,我拿你是真沒辦法!”他轉而又叮囑我,“你一個人在外麵也要好好過年,吃點好的,別為了省錢。要注意安全,到那兒一定給家裏來個電話,免得我掛念……”

可是,一連五天我吃的都是方便麵,沒有飯店開門。

正月十五,我帶著大量采訪素材,從延邊風風火火地趕回家裏。

一進門,兩個孩子卻故意繃著麵孔問我:“同誌你找誰?我們不認識你……”

賀玉也一本正經地說:“雅文,孩子向我正式提出……”

“提出什麼?”

“要求換媽。”

“好哇,小兔崽子!換吧,我幫你們選一個,前院那個大傻子怎麼樣?”我笑罵道。

從此,我背上一條不回家過年的罪狀,被他們爺兒仨數落了好多年。

但我的收獲卻是非常之大。

不久,我開始坐在電腦前,用去俄羅斯途中學會的五筆字型進行創作了。

從此,我在創作上的苦悶與困惑消失了,消失在太多太多的激情與靈感之中。我開辟了一個獨特而新奇的境外領域,接連在全國數家報刊發表了《苦戀》、《打到車臣總統府的官司》、《被當作人質的經理》、《留學的騙局》等幾十篇紀實作品,出版了報告文學集《玩命俄羅斯》。徐鹿學和留達的愛情故事《跨國之戀》,在《羊城晚報》連載之後,編輯來信說讀者好評如雲,問我還有沒有這樣的作品。講述俄籍華人科學家薑堪政的報告文學《為了揭開人類抗衰老之謎》,在《當代》雜誌發表後,我收到許多讀者來信,編輯部為此召開了作品研討會。這期間,在《十月》雜誌發表的另一篇報告文學《畸形世界的呼喚》,編輯部也召開了作品研討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