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玩命俄羅斯》 (5)(1 / 3)

第十一章 《玩命俄羅斯》 (5)

是啊,人們關注東北虎的死亡,是因為它的死標誌著一個物種又接近滅絕一步。從人類發展的角度來看,一個草民的生命遠遠比不上一隻東北虎,保護物種是人類共同的義務。可是,一個微不足道的草民也是人,也有活下去的權利……

我走了,卻幾次回過頭去望著屋簷下的母子倆,望著那間東倒西歪的破草房……

我知道,我的筆無論如何也不忍心去鞭撻他們,鞭撻他們就等於在鞭撻我的父母,鞭撻我的兄弟……

可我又必須鞭撻,所以很痛苦。

在這篇報告文學的結尾,我引用了《人民日報》評論員的文章:“生態惡化、物種消失、臭氧層破壞、溫室效應、酸雨、土地沙漠化等,並不是生態學家危言聳聽,大自然中已被鑒定的生物物種一百七十多萬個,但今天正以平均每小時消失一個物種的速度減少著;盡管世界森林覆蓋麵積有四十多億公頃,但正以平均每年損失兩千萬公頃的速度消失著……”“人類,請放下你的獵槍吧!”

八十年代,我在《北方文學》接連發表了《呐喊,不僅為一個人,一座山》、《走過傷心地》、《放下你的獵槍》三篇有關生態的報告文學,形成了人與自然、人與森林、人與動物的三個姊妹篇。

《呐喊,不僅為一個人,一座山》寫的是武夷山的陳建霖,為了保護武夷山的樹木,把砍伐者的名字刻在石碑上示眾,以阻止砍伐者對武夷山的濫砍濫伐。這篇報告文學獲得了“中國潮”征文三等獎。

我的報告文學是在《北方文學》起家的。所以,我很感謝《北方文學》的幾任主編及編輯。

八十八

魯迅說:“我的喊聲是勇猛或是悲哀,是可憎或是可笑,那倒是不暇顧及的……”

是的,每當看到正義被踐踏、美好被扭曲時,盡管我們無法像先輩那樣發出“呐喊”,無法像先輩那樣寫出文筆犀利的文章,但是,一個正直而有良知的作家是無法沉默的。

在采訪中,我常常不自量力地找到當地的父母官,為我的主人公爭點什麼,有的爭來了,從此改變了主人公的地位。有的卻爭來幾聲不以為然的“哼哼”……

有時,這種傻正義也蹂躪著我的良心,令我感到最遺憾的是采訪大興安嶺原圖強林業局局長莊學義……

1987年大興安嶺特大火災過後的第二年春天,我去大興安嶺圖強林業局采訪,想抓點大火過後的反思素材。動身前,我往大興安嶺發去三十套羊毛衫,想賺點旅費,可是到那兒以後根本沒心思賣,把羊毛衫全部留給賀玉的同學陰天壽去處理了。陰天壽是賀玉的中學同窗,大學畢業後被分配到大興安嶺圖強林業局工作。

到圖強林業局卻發現,這裏的空氣很緊張,大家為原圖強林業局局長莊學義分成勢不兩立的兩大派。“保莊派”說莊學義是難得的好幹部,說他在特大火災中,帶領群眾積極地撲火滅災,曾受到《人民日報》等好多媒體的表揚。他被逮捕後,九十三名黨員、幹部和群眾聯名上書,為他鳴冤叫屈。但“反莊派”卻說他是千古罪人,說他在特大火災中玩忽職守,堅決要把他送進監獄……

莊學義是江蘇人,1965年南京林業大學畢業後,主動要求到大興安嶺支邊,參加過大興安嶺三個林場的開發建設,從林場工人、技術員、工程師、隊長、科長……一步一步升到圖強林業局局長兼總工程師。他領導的圖強林業局是大興安嶺林區的一麵旗幟。他本人被推選為省先進工作者、大興安嶺地委第一批後備幹部……然而,就在他前程似錦之際,1987年5月6日那場特大火災,一下子把他燒進了監獄……

采訪中,我還聽到另一起觸目驚心的案子——

呂炳林是育英林場工商銀行老潮河分理處的副主任,大火到來時,他冒著生命危險搶救出分理處的全部儲蓄賬簿,因此受到總行的表彰。就在他準備赴京接受中央領導接見時,有人提出要核對一下被燒壞的金庫現金款數。這時距離大火已經過去五十多天了,有些單位的賬簿已被燒毀,隻能按照大火前4月末銀行報表及單位出納員的回憶來核對,結果發現少了幾萬元現金。於是,呂炳林被帶到派出所接受審查就再也沒回來……

呂家人說,呂炳林死後渾身上下都是傷,連手指肚都沒了。

麵對這樣兩起案件,我覺得我不能再沉默了。

我來到加格達奇,找到大興安嶺的地委書記、法院院長,把我所了解的案情向他們一一講了,希望他們慎重處理。

之後,我又來到省委收發室,撥通主抓政法省委副書記的電話,秘書說:“書記很忙,沒時間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