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九章荒漠化的魔影(3 / 3)

“進行濕地保護”是貧窮的若爾蓋縣向國家和國際伸手“要錢”的重要借口之一,但是在保護區不但違反規定繼續大量放牧,而且還開辟了新的旅遊景點。汽車的輪胎壓壞了草原,旅客們的活動也嚇走了許多野生動物,當GEF的專家們來進行考察和評審時,負責接待的幹部們便會想方設法把他們引到別的地方,於是這些來自英國、印度、澳大利亞等地的專家們便常常無法看到草原的真實情況。

這是掩耳盜鈴和自欺欺人。

為了觀察草原沙化更形象的情況,離開熱爾大草原後我們去到了阿西牧場,這裏四五年前開始出現小麵積的沙化,如今已經擴展成為半匹沙山,進展的速度十分嚇人。

在黃河的支流黑河岸邊和青海接壤的地方,我們看見了連綿的沙丘;黑山一帶,也有許多沙化的草原,一片一片,一塊一塊,在綠色的草地上這些黃色的沙化地顯得十分刺眼。至於斑斑點點的“沙斑”更隨處可見,據當地人介紹,這些沙斑近年來更以驚人的速度在擴大。

沙化的腹心地帶是若爾蓋和青海接壤的轄曼鄉,四五十年前這裏水草豐美,一片碧綠。同行的汽車司機謝軍告訴我,甚至1984年他在這一帶修路時,還沒有發現土地有沙化的跡象,但近幾年不知怎麼搞的,土地、草原和公路都蓋上了一層黃沙,大片大片肥美的草原變成了沙地,甚至連一座座青山也變成了連綿的沙丘。

多麼可怕的巨變啊!

轄曼鄉幾乎終年刮風,特別每天下午風更大。由於附近沒有森林,因此來自西北部的大風總是長驅直入,帶走了水分,也帶走了生命。有時大風中還夾著冰雹,夾著大雪,沙塵暴更是“家常便飯”,幾乎每天發生。謝軍告訴我,當年修路時沙塵暴經常把民工們的帳篷刮走,100多斤重的機具會從山上刮到山下……五米之外便混沌一片,連人影都看不見。即使戴著隻露出兩隻眼睛的“強盜帽”也無法睜眼;戴上風鏡吧,沙子和細小的石頭會從鏡片旁邊的空隙鑽進人的眼睛。

據有關部門統計,若爾蓋縣的沙化麵積每年正以12%的速度遞增,其中固定沙地的增長速度更達到了38%,以迎風麵的山埡口、河床故道和牧道增長的速度最快。

近年來若爾蓋縣已經開始治理沙地,從2001年開始,每年計劃治理500畝左右,這種治理速度和沙化速度比較起來,確實是“杯水車薪”,很難取得顯著效果。但由於治沙成本太高,每畝約需600元以上,而國家給的費用隻有200元,因此也隻能“望沙興歎”。

在沙丘上,我們看到了成都“聯合利華”企業投資與成都大學共建的“西部”友誼林,種了幾百畝牧草和高山柳,大約60%已經成活。但是稚弱的它們不知道最終能否在這裏惡劣的自然環境中紮根生存?

轄曼鄉的北麵在唐克附近和甘肅連結處是九曲黃河的第一灣。曆史上,這裏“水草豐美”,是我國三大名馬之一“神曲馬”的故鄉。

“第一灣”的附近,是白河注入黃河的地方,如今,和黑河一樣,白河的岸邊也有許多沙丘,水很淺很淺。

而黃河呢?這條被子子孫孫、騷人墨客歌頌了無數遍、孕育了中華文明的母親河,水量也很小,一點也沒有“黃河之水天上來,奔流到海不複還”以及“驚濤澎湃,掀起萬丈黃濤”的氣勢。

我實在不敢想像,如果在不久的將來,長江也和黃河一樣地斷流,如果“天府之國”也變成黃土和沙丘,我們的國家和民族、我們的後代子孫將會怎樣……

阿壩縣和紅原縣的情況和若爾蓋十分類似。

阿壩縣沙化地已達37萬餘畝,潛在的沙化地還有200萬畝,除此之外,被鼠蟲危害的草原還有上百萬畝,全縣水土流失麵積已達4200多平方公裏,占幅員麵積的42%左右。

老人們回憶,當年紅軍到達阿壩時,沿阿曲河兩岸都是茂密的灌木和喬木,紅軍便以這些樹林為掩護進行戰鬥。僅僅過去了幾十年,如今這些樹林已經完全消失,阿壩縣城四周隻留下光禿禿的高原丘陵。近年來城內種了一些楊樹,8月,是楊樹開花的季節,滿城都飄颺著柳絮一樣的楊花,給這個高原上的古城帶來了一些綠色的幻想和溫馨,但卻終究難以遮蓋古城的荒涼和人們心上的失落。

幾十年間就消失了森林隻留下了草原,再過幾十年草原也會消失隻留下沙丘嗎?

在上阿壩,我看見了大片退化的、長滿狼毒和蒿草的草地,被鼢鼠破壞了的草場,以及開始沙化的土地。在甲爾多鄉的冬牧場上,兩千來畝草場上滿布著大大小小的鼠丘,遠處的山梁上出現了一片片黃土。小片小片的荒漠正在迅速擴大,連成大片大片的沙漠。

望著沙化的草原,阿壩縣農牧局局長謝德才十分感慨。謝德才本是成都市龍泉驛花果山人,20年前學校畢業後到了阿壩縣,他戴著藏族人常戴的寬沿帽,黑紅色皮膚、豪爽的談吐也很像一個藏族人。他一再對我說:“在阿壩、若爾蓋這些高寒、幹旱、高海拔的地區發生了沙漠化是根本無法逆轉的。如果川西北草原也沙化了,那後果真是不堪設想,可以說,整個中華民族也就無可救藥了,那真是民族的悲哀啊!”

於是他鄭重呼籲:“首先,要加強對川西北草原生態價值的認識,要知道,這是中華民族兩條母親河的源頭地區。其次,要把科學種草養畜提上重要日程。目前,傳統畜牧業已走到了盡頭,草原已過載,體製已改革,而用科技改造傳統畜牧業卻一直沒有落實。第三,必須加強對治理沙化的投入。‘九五’期間每畝草原僅僅投入三毛多,而且還被挪用。錢被吃光了,沙化咋治理?畜牧人員沒有工作經費,沒有交通工具,而當地的牧民在觀念上又不接受有償服務。此外,還有宗教、部落、土司等各種勢力的影響,使基層政權組織力量軟化,上麵布置的工作,通過鄉、村這兩級時,便常常變了形……”

阿壩縣已經多次出現了沙塵暴。這種天氣20世紀80年代還很少出現,90年代就變得越來頻繁了。

阿壩縣南麵的另一個牧業縣壤塘近年來也出現了草原退化的情況。和若爾蓋、阿壩、紅原一樣,壤塘縣的載畜量和存欄數也搞不清楚,估計也超載了兩倍到三倍。2001年春天壤塘縣也開始“下黃沙”了,“天府之國”的中心花園成都,離沙塵暴還遠嗎?

除了阿壩自治州外,高原上甘孜藏族自治州的石渠、甘孜、色達、道孚等縣也出現了一片片荒漠,其中以石渠縣的情況最為嚴重,而甘孜州首府康定附近的道孚縣,板結、退化、鼠蟲害和沙化的草地已達70%以上。

在創作這部報告文學時,傳來了令人鼓舞的消息,國家科技部和四川省重點高新技術企業正光科技公司,已決定投資參加若爾蓋的治沙工作,運用公司研製的高科技產品逐步恢複草原的植被,與此同時,發展畜產品深加工,培育綠色食品,遏止草原過載現象的發展。但願他們能取得成功。

“慘不忍睹”話石渠

在藏族古老的民歌中,曾這樣讚頌四川省甘孜藏族自治州美麗的土地:

在世界的崇山峻嶺中,

有一片爭豔的大地,

它像孔雀羽毛般碧綠,

五彩繽紛的花朵在微風中擺動……

這是多麼迷人的美景啊!

如今呢?

如今甘孜藏族自治州已經成為建設長江上遊生態屏障的主戰場,被稱為重要防線和前哨陣地,這裏的生態情況已經極為嚴峻。

石渠縣地處青藏高原東南緣,是甘孜州最邊遠、海拔最高、麵積最大的牧業縣,全縣麵積達2.5萬多平方公裏,但隻住了6.4萬多人,全縣海拔平均在4200米以上,縣城海拔達4280米,是名副其實的“世界高城”和“生命禁區”。石渠處於長江和黃河的源頭地區,長江上遊重要的支流雅礱江、金沙江都流經縣內,石渠藏語名“紮曲卡瓦”,即是雅礱江源頭之意;黃河上遊重要的支流查曲也流經這裏。

這是一個生態環境十分重要但又十分脆弱的地方。

1952年四川大學教授何敬楨到石渠縣附近的德格縣進行考察,第一次對這一帶的生態環境提出了警告。他敏銳地感覺到即將出現的草場退化、牲畜超載等問題,並且預計鼠害可能日益加重。但可惜的是,他的意見並沒有引起有關部門的重視,以致錯過了早期消滅鼠害的大好時機。

20世紀60年代初期,中科院南水北調綜合考察隊的專家們到石渠考察,他們發現美麗的草地正在退化,鼠害正在蔓延,於是再次提出警告。1965年,石渠縣委、縣政府組織了5萬畝草原滅鼠工作,但是由於對鼠害的嚴重性仍然認識不足,對高原鼠兔的生活習性、繁殖規律沒有認真進行研究,因此效果並不理想,再一次錯過了消滅鼠害的時機。

繁殖力極強的鼠兔終於給石渠廣袤的草原帶來了毀滅性的災難。

1986年,高原鼠兔已經毀壞了石渠縣幾十萬公頃草地,以致全國五省區草地鼠蟲害交叉檢查團到石渠考察後,得出這樣一個結論:“這是全國鼠害最嚴重、後果最可怕的地方!”

1992年,四川省以“樂山大佛”聞名中外的樂山市,一個專業滅鼠隊要求承包甘孜州的滅鼠工作,但是僅僅研究了石渠的資料後,便打消了承包的念頭。

1996年到1997年,德國技術輸出公司援助石渠進行滅鼠,但僅僅實施第一期工程後,便草草結束,隻扔下了一句話:“石渠是一個不適合人類居住的地方!”

2002年美國專家考察甘孜州的草地狀況後說:“如果不及時治理,再過20年到30年,甘孜州(包括石渠縣)草地也將發展成為內蒙草原一樣,大麵積沙化在劫難逃!內蒙的今天就是甘孜的明天!”

2001年5月,我到甘孜州采訪時,州畜牧局的工作人員告訴我:“全自治州草原退化的麵積已經近80%,發生鼠蟲害的麵積將近四分之一,而石渠縣的情況更加嚴重,可以說是慘不忍睹,草原已經100%地退化,鼠蟲害的麵積達到90%,如果不大量投入,認真進行治理,5年、10年之後,便可能成為寸草不生的荒漠。”

事實上,石渠縣已經出現了“鼠進人退”的現象,蒙沙鄉蒙格一村和二村就是在草原成為鼠荒地後縣政府決定讓兩個村800多人進行搬遷的。而石渠縣的鼠荒地每年還在以5~8%的速度遞增。

把石渠縣形容為“慘不忍睹”的不僅僅是畜牧局的工作人員們,在甘孜州的首府康定,我遇見了到州裏彙報工作的石渠縣副縣長李發明,他向我介紹情況時,第一句話也是:“石渠的情況簡直讓人慘不忍睹!”

這位身材高大,皮膚黑裏透紅、渾身打上了高原陽光和風沙雨雪烙印的年輕人,說到這句話時,一麵搖頭,一麵沉重地歎息。他是大渡河邊的瀘定人,學的是畜牧專業,畢業後就來到石渠縣。20年過去了,內髒已經被嚴酷的高原環境損害。他一直注視著高原嚴峻的生態危機,並為此撰寫了30多篇論文,在國內外發表。他的論文曾多次獲獎。《論中華民族生存環境危機的根源及對策》曾在國際會議上獲優秀論文獎,他把這篇資料翔實、論點尖銳的論文複印了一份送給我。

當我告訴他想到石渠縣考察時,他擺擺手阻止我說:

“你不要去了,那裏的情況太糟糕,真是慘不忍睹!”他又說了句“慘不忍睹”,似乎隻有這四個字才能恰如其分地描繪出石渠縣當前的情景,“老鼠在公路上跑來跑去,汽車一過往往會壓死一大片。農科院一位書記編了這樣一首順口溜:‘鼠兔聚群親見奇,危害草場畜產低,民心不穩流荒遷,災鼠當前鬥爭激。’鼠兔不僅僅會啃食地麵的牧草,傳播疫病,而且到處挖洞掘土,破壞了草根,使許多地方成為鼠荒地——寸草不生的黑土灘。風一刮,遍地黑煙,連太陽都給遮住了!蒙沙鄉蒙格一村、二村的草原變成鼠荒地後,土壤像沙漠一樣,鬆軟得連帳篷樁都釘不牢。縣裏讓老百姓們搬遷,老百姓們說:‘這是我們祖祖輩輩居住的地方,離開這裏又能到哪裏去呢?’

“石渠縣是省級貧困縣,老百姓們既淳樸又聽話。牧民們沒有錢建居民點,隻能半定居,特困牧民已經達到三分之一。還有一些無畜戶,靠要飯為生。這裏既無工業又缺資源,全縣的發電量隻有幾百個千瓦,海拔又高。我下鄉一次回來後總是心焦得半個月睡不著覺。我認為,對這種生態極端脆弱而又極端貧困的地方,國家應考慮生態移民。”

20世紀80年代初,石渠縣的鼠害地是300萬畝左右,2000年便增加到2100餘萬畝,十幾年中增長了7倍之多。80年代初,還基本沒有發現沙化草地;2000年,沙化草地的麵積卻達到了1140餘萬畝,占全縣可用草地麵積的40%,而且,每年還在以90萬畝左右的速度繼續遞增!

長期以來,由於認識上的誤區,人們一直對草原生態的重要性缺乏認識,以致對草原生態惡化的狀況閉目不見,充耳不聞。但實際上,草原不僅是發展畜牧業的物質基礎,而且是長江、黃河上遊複合生態係統的主體。以甘孜州為例,天然草地占總麵積的60%左右。在大量幹旱地以及海拔3800米至3800米以上的地區,已經不適合樹木的生長,主要的植被隻能是天然草地和高寒草甸。因此,可以說,在海拔3800米以上的高原地區,草原是長江和黃河等七大江河水係的源頭,是水源涵養、水土保持的第一個保護層。如何保護與改良天然草地,提高植被的覆蓋度,實實在在已經是綜合治理長江上遊生態環境必須解決的燃眉之急。

據專家們研究,草地對防止水土流失,減少地麵徑流的效果十分明顯。草地的水土流失量僅為農業田的1~3%;生長兩年的牧草地攔蓄地表徑流的能力便可達到50%,宛如一個巨大的蓄水池。因此,專家們說:“高原一畝草,中原十畝田”,草地植物是綠色植被的先鋒,是保持水土、防風固沙的綠色衛士。而甘孜州高原上的天然草地,更是經過大自然長期演化、經過殘酷的生存競爭後才適應當地嚴酷的環境,形成的天然屏障,對治理長江上遊水土流失有著不可替代的作用。

石渠縣的草原為什麼形成“慘不忍睹”的景象?

原因自然是多方麵的。

地處雪域高原的石渠縣海拔高,氣溫低,長冬無夏,幹旱少雨,氣候變化劇烈,自然災害頻繁,牧草生長期極短,生態環境具有先天的脆弱性。近年來,隨著全球氣候變化的影響,草地退化便更為迅速。

而在石渠危害極烈的鼠兔又具有繁殖力強、破壞性大的特點。這種灰色的小動物一年可以繁殖兩次,每次平均可以產仔五隻,即使進行滅治,一般三四年甚至兩三年後便可以重新恢複到滅治前的數量。如果沒有力量進行大麵積滅治,鼠兔的數量便會呈幾何級數上升。高原鼠兔最喜歡在植被低矮的環境裏生存,退化了的草地便為它們提供了良好的生存環境。它們不但大量采食鮮草,而且兩三隻鼠兔一年便可以挖掘上百米的洞道,形成三四十個洞口,大量破壞草根,形成一片片荒地。被鼠兔破壞的草地,更加快了退化的進程,於是,又為鼠兔提供了更好的生活環境……周而複始,形成惡性循環,終於出現了大片大片的鼠荒地。

除了這些自然因素外,人為因素更是重要的禍根。

“文革”中為了“學大寨”,挖取了大量草皮建圍欄、建房、建牲畜圈……挖去草皮的地方變成了一片荒灘,二三十年過去了,仍然無法恢複。

草原超載是牧區的普遍現象和難以解決的“頑症”,石渠縣也不例外。解放初期,全縣隻有各種牲畜67萬頭,但到1980年就增加到105萬頭。某些領導片麵地以牲畜存欄數為考核牧區發展水平和基層政績的依據,強調牲畜數量的上升;而廣大牧民呢?由於商品意識淡薄和宗教等各種原因,不願宰殺牲畜,許多地方、許多人還把擁有多少牛、多少羊作為財富和身份的象征,於是牲畜越來越多,出欄數卻越來越少,使草原不堪重負。過去是“馬過草場草掃肚,席地而坐不見人”,現在呢,舉目一望,到處毒草叢生,20年中,牧草的產量已經減少了一半!

退化了的草原實在無法養活日益增多的牲畜,為了爭奪肥美一些的草場,牧民們竟從口角發展為械鬥。石渠縣1989年一次爭奪草場的械鬥中,竟打死打傷了17人。

碧綠的草場被鮮血染成了紅色,雪山、藍天、白雲都無言地注視著一片片消失了一切生命跡象的黑土灘,注視著愚蠢而又貪婪的人類……

與草原破壞愈演愈烈形成尖銳對比的,便是對草原的投入嚴重不足。上世紀六七十年代石渠縣每年投入治理鼠蟲害的經費隻有幾千元到萬把元。新中國成立後,國家對青藏高原19億畝草地每畝投入的資金僅僅隻有0.42元錢,而從每畝草地抽走的資金卻近2.3元,投入與產出之比過分懸殊。甘孜州鼠蟲危害麵積達2880萬畝,但每年投入的經費不到50萬元(上世紀90年代以前更少),根本無法普遍治理,更無法開展常年性的監測和反複治理,由於治理的速度大大落後於鼠蟲害擴展的速度,泛濫成災自然也就毫不足奇了!

草原退化、沙化和荒漠化後,石渠縣水土流失的麵積已經達到1.39萬平方公裏,占全縣總麵積的55%。

而這些土地都居高臨下地分布在青藏高原這個“世紀屋脊”上,都處於中華民族兩條母親河——長江、黃河的源頭地區,“高原一畝草,中原十畝田”,“高原一棵樹,中原一眼泉”,高原水土流失的直接後果便是黃河、長江泥沙劇增,河床迅速抬高,給中下遊帶來嚴重威脅。

在石渠縣的黑土灘上有許多經幡,這是為亡魂超度的。據說,風刮著經幡,便象征著正在為亡魂念經。但是,人們啊,你們聽到大自然發出“黑色的警告”嗎?注視著這些黑色的、寸草不生的鼠荒地,你的內心深處難道會不感到內疚和恐懼嗎?

從某種意義上說來,荒漠化也是在自然和人類對話的一種方式,在這種對話中,我們到底應該說些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