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溶警惕地看著麵前的女人,看她一雙丹鳳眼裏閃著不知名的光,一時間隻覺得說不出的怪異。
“我和曾柏旗什麼事?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冷溶移開了目光,這昏暗的樓梯間安靜得一點聲音都沒有。
江流和劉永治兩個人大眼瞪小眼,一時間都嚇呆了,怎麼兩個大活人突然就在麵前消失了呢?
劉永治膽兒小,一雙老鼠般的眼睛瞪得老大, 扶著他的江流都感覺到他在顫抖,心裏不由得暗自得意,這比他年長的男人膽兒比他還小。
這倆人不知道樓梯上空間重疊的事,走了好一會兒才發覺不對勁,這樓梯怎麼這麼老長,好像沒有盡頭似的,而劉永治也一路上叫喚著手痛,這時沒了胖子牽製他,他總算能把這些哀苦都哼哼唧唧地念叨出來,聽得江流直想把他從樓梯上推下去,但他想了想,如果劉永治這一滾也不見了,那不是隻剩下自己?他索性作罷,劉永治見他老老實實聽自己念叨,一時間也長了膽子,心裏那點小九九也算計了起來。
之前胖子拿他當奴才使喚他早就心懷不滿,這下胖子死了,他得好好想想出路。按現下的情形來看,跟著李井畑和曾柏旗是最好的選擇,這兩個人雖感覺不是什麼好人,但起碼是屬於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那種,而其他的人,現在王玉伶和胖子死了,冷溶一個弱不禁風的小娘們兒,李衛紅心狠手辣不可信,這江流又是個絆手絆腳的毛小子。這麼明了的情況,那胖子最後居然走了這麼不明智的一步, 嗛……真是活該被殺。
劉永治想著,也不抖了,讓江流扶著一步步往下走。
“江流,你怎麼會進來這裏的?”劉永治突然問道。
雖然這棟大廈本身就很不科學,但卻隱隱中存在一種規律,就像曾柏旗所說的,進來的人都具備三個條件,死了、壞人、對社會還有用。
“我哪兒知道啊,我連怎麼死的都不記得,可能……是讓對頭的小混混砍死的吧。”江流無所謂地說,又轉而問道,“那你呢?”
劉永治推了推眼鏡,“我是讓人給打死的。”
“啊?”江流不可思議地看著劉永治,像劉永治這種人應該隻是會被人欺負,打死…有點難以想象。
“別說這個了,我們好像被困住了…”劉永治不自然地笑笑。
經他提醒,江流再次把注意力放在這層層重複回轉的樓梯上,“你有什麼辦法麼?”
劉永治搖頭。
江流抓了抓頭發,道,“之前畑哥他們不是摔下去才消失的麼?要不咱也…?”
他倆看了看這深不見底的樓梯,同時打消了這個念頭,如果玩脫了,這個高度滾下去不死也得殘。
倆人正不知道怎麼辦,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兜兜轉轉幾圈也是無用地消耗體力,他們索性在樓梯上坐下休息,但這氣兒還沒喘勻,就聽見空氣中傳來細密的、好像昆蟲爬動的聲音。兩個人互看一眼,立刻想到了那些蟲子的屍體,可是它們不是死了麼?現在怎麼可能又爬了過來?
江流警惕地站了起來,劉永治捂著手臂站在他身後,這毛骨悚然的聲音越來越響越來越近,但遲遲見不著那些黑色的爬蟲反而讓兩個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兒,呼吸都不敢大聲,就怕那些蟲子突然一股腦兒地撲了出來。
“誒,這聲音是不是小了?” 江流壓低聲音道。
劉永治細細一聽,果不其然,聲音慢慢小了,最後很快消失,那些蟲子就好像陰兵過道一樣,隻留下空氣中沉重的陰冷。兩個人不由得懷疑剛才的聲響是不是幻覺。
“喂!小心…!”劉永治突然喊了起來,話音未落,江流就讓不知哪兒躥出來的一片黑色纏了起來,那些黑色好像一雙大手,一把捏住了這個渺小的人類。是那些蟲子!細看才發現這手是由剛才那些蟲子組成,沒想到這些奇怪的昆蟲會突然來這麼一下,殺得他們措手不及。
劉永治看他被蟲海吞沒,隻看見一隻手露在那兒掙紮,江流被蟲子團團包圍起來形成了一個黑色的大球,他一邊掙紮一邊大喊救命,劉永治嚇得一身冷汗,眼鏡都被汗水濕得滑下一截,他抖著手推了一把,撒開腳就往下麵跑去,這樓梯又長又陡,他顧不上那麼多三步並兩步隻知道逃命,照這麼看江流怕是凶多吉少了,他可不會留在那兒跟他一起等死!
他不知跑了多久,腦子裏隻知道要離開這個地方,他的腳已經不聽使喚,隻是機械地跑著,直到撞上了一麵軟牆才摔倒在地上。
跑出來了嗎?
劉永治抬頭一看,他正處在一個泛著紅光的房間,四麵牆都包著柔軟的海綿,而剛才被蟲海吞沒的江流,此時手腳鑲嵌在牆內,腦袋垂在一邊,淺淺的呼吸看出來他隻是昏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