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秋明連拍大腿,道:“想不到那為活人做超度的事情,竟是這樣來的!這南洋邪術也有些麻煩了吧,牽扯竟是這麼多。”鄭鮑道:“左老弟可想錯了!白月說其實那都是她自己加的名目,目的隻是能多撈點錢。而且還能讓人鄭重其事,覺得這一場法事非同小可,也更加敬畏她的法力無邊。至於那去為活人做超度的要求,也是她靈機一動想出來的。她擔心若是這一次放寬了條件,那以後別人也會這個不行、那個不願,她辛辛苦苦立的規矩和威信豈不就漸漸喪失了麼?於是就設了這麼一個難題,本來隻是想刁難一下李金鳳,待她辦不到又來求自己時,可以順便再敲上一筆。隻是不想那李金鳳真的辦成了,而且還因此露了馬腳,不禁大歎後悔。”
左秋明搶先道:“可是既然如此,那李金鳳超度的人就該隻有一個周肅,卻怎麼變成了陳久生和她自己呢?”鄭鮑道:“你別這麼心急,我不正要說到這一點麼。”又麵向陳久生道:“陳老弟到現在還沒想起王群是誰?”陳久生依舊是一臉的迷惑,道:“這個……這個……我實在是不記得這樣一個人。”
鄭鮑笑了一笑,道:“沒有關係,既然老弟沒有想起來,那就由我來說吧。那王群現在隻是公信經紀行內的一個小經紀人,主管錢家的文書契約。但是在幾年前,卻也是一個腰纏萬貫的富商戶。但是此人做買賣毫無誠信可言,常常以次充好,用假亂真。最後被人發現,賠光了整盤家業。”說到這裏,陳久生突然想起了往事,道:“對對對!我記起來了,是有這麼一個人!當時他在地方上賣絲綢,我與好幾家大商戶都在他那裏采購。隻覺得每次從他那裏買的絲綢都或多或少有些問題,但是因為金額不多,一時也沒在意。後來在幾批大宗的貨物裏都發現了過半的假貨,就由我牽頭,聯合了當時七八家商行,一同前去興師問罪。新賬老賬一同清算,讓他賠了好大一筆錢,之後就再也沒聽過此人的消息。想不到他竟然破了產,反去經濟行當起了經紀人。”
左秋明道:“原來陳兄還有這樣意氣風發的往事,我以前怎麼沒聽你說過?”陳久生擺手道:“當時也是年輕莽撞,事情處理得太過生硬,全沒給別人留下一點退路。而且過去了這麼多年,我自己都忘了,又怎麼講給你聽?”左秋明道:“我倒以為對付這樣的人就該如此,不然他還要故技重施,上當受騙的豈不是更多?”轉頭看著鄭鮑,道:“按照這樣說來,莫非那個王群也是娘娘廟的常客麼?”
鄭鮑道:“沒錯,那王群也是柳孟蘭婆的信徒,與李金鳳互相認識。也不知李金鳳是如何曉得這王群的身份,以及城隍廟分屬錢、莫兩家的事情的,對他軟磨硬泡,目的就是想將那地契給借出來,好拿去威脅城隍廟的道士,完成給活人超度的法事。王群一開始並不知道李金鳳要地契做什麼,無論如何都是不肯,還為此發了火,卻不想被白月看見。他心中唯恐白月嫌他不顧同道之誼,隻得偽造了一份地契交給李金鳳。其實他也是留了一手的,那地契本該寫的是一整張黃浦的地皮,他卻另外造出一份隻有半個城隍廟的地契來。這樣即使被人抓住,別人也隻會以為這是一個外行人所為,如何都不會聯想到是他幹的。而那書信則是李金鳳自己寫的,她去城隍廟時怕引人注意,便用黑紗將麵孔遮住。如此一番瞞天過海,真的騙過了城隍廟的湯觀主,將這超度的事情給答應了下來。”
“後來有一天,白月正與李金鳳商量作法殺周肅的事情,卻不想正被王群撞見。白、李二人都嚇了一跳,隻怕事情就此泄露。但想不到那王群卻說他也要殺一個人,那人就是當年害得他破產的陳老弟。白月能多收一筆錢,自然是一口答應了下來。王群也想省事,見李金鳳已經攻破了城隍廟那一關,就弄來了陳老弟的生辰八字,讓她再去多加一人,也由此引出了那個紅信封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