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5章 惡語(10)(2 / 3)

保安變得不耐煩起來, “你可以走了。”

保安把幹梅麗強行推到大街上,幹梅麗看看規劃局,又看看大街,下了決心,一定要捍衛自己的權利

李愚知道自己對父親的反抗是徒勞的和兩敗俱傷的,相反他必須和父親合作。人在地上,怎麼反抗自己的來源?和自己所來之處對抗?李愚是悲觀的又是樂觀的,所以,他媽媽要他做的那些,他都看透了,不過,為了不違逆母親,他還是盡量幹,比如到父親的戰友家裏拜訪,比如去北京跑跑以前一個大院的朋友們,他母親叫他做什麼,他就做,人的事跡能戰勝什麼呢?什麼也不能,你連自己都不能戰勝,還能勝了這世界麼?老實說,他對官場的一切都看透了,他沒興趣,他有興趣的是錢,他和崔浩是一路的,他相信,未來是商人說了算,錢是自己的,用起來,花起來,就大氣,就膽子大,否則呢?隻能一輩子把自己偽裝成奴仆,什麼也不敢用,什麼也不敢花,因為不是自己的,用的時候總有偷的感覺吧?

他少時的那些玩伴中,現在不少人都做了大官,他也經常找他們玩,但是,他顯然是看不起那些做官的,他們連打個高爾夫的錢都沒有,到哪兒消費都得等別人來幫著付款。有一次他去北京,一哥們兒已經做到部長級了,可是擺幾桌慶功酒還要偷偷摸摸的,偷偷摸摸擺酒倒也罷了,做官麼,就得低調,可是最後,他們還發現,那酒的錢,還是一個商人出的,那個哥們兒連擺酒的錢都沒有。

李愚對女人沒興趣。他母親說,你怎麼連對女人的興趣都沒有?

他母親成天稱自己有病,在家裏樣子病病歪歪的,在外麵卻會毫無征兆地生機勃勃。李愚是這個家庭裏玄機的見證者,母親和父親,他們貌合神離的關係,李愚都看在眼裏。他喜歡海子的詩,他想他是投錯了胎,他應該是一個詩人,一個背負著中國人的原罪、亞洲的原罪、地球的原罪的詩人。不過,做詩人的想法,他現在也沒了,他隻想錢,想讓錢把自己裝點得強大,可以和父親平起平坐。

其實,他不是對女人不感興趣,林白玉身上有很多東西,很神秘地和他契合,有的時候一起參加派對,或者做什麼事情,他覺得白玉就像是另一個他,他想什麼,白玉一眼看穿,這讓他喜歡,也讓他著迷,而且兩個人的習慣都是那麼相像,他用左手,白玉也用左手,他喜歡吃辣,白玉也喜歡吃辣,等等,可是,白玉呢?是特別的嗎?是讓他眷戀這個世界的人嗎?他有點兒好奇,他想看看,白玉在麵對他的求婚時是什麼反應,盡管他還沒有決定是否要真的和白玉結婚,他的內心有一種衝動,就是要看看白玉的反應,他對白玉有一種無法放棄的好奇,壓抑不住的探究的欲望,這種欲望到底是什麼性質的呢?

他抄了紀伯倫一首詩給白玉。

當愛向你們召喚的時候,跟隨著他,雖然他的路程是艱險而陡峻。當他的翅翼圍卷著你們的時候,屈服於他,雖然那藏在羽翮中間的劍刃也許會傷毀你們。當他對你們說話的時候,信從他,雖然他的聲音會把你們的夢魂擊碎,如同北風吹荒了林園。愛雖然給你加冠,他也要把你釘在十字架上。他雖栽培你,他也刈剪你。他雖然升到你的最高處,撫惜你在日中顫動的枝葉,他也要降到你的根下,搖動你根低的一切關節,使之歸土。如同一捆稻粟,他把你束聚起來。他舂打你使你赤裸。他篩分你使你脫殼。他磨碾你直至潔白。他揉搓你直至柔韌;然後他送你到他的聖火上去,使你成為上帝聖筵上的聖餅。這些都是愛要給你們做的事情,使你知道自己心中的秘密,在這知識中你便成了“生命”心中的一屑。假如你在你的疑懼中,隻尋求愛的和平與逸樂,那不如掩蓋你的裸露,而躲過愛的篩打,而走入那沒有季候的世界,在那裏你將歡笑,卻不是盡量的笑悅,你將哭泣,卻沒有流幹眼淚。愛除自身外無施與,除自身外無接受。愛不占有,也不被占有。因為愛在愛中滿足了。當你愛的時候,你不要說“上帝在我的心中”,卻要說“我在上帝的心裏”。不要想你能導引愛的路程,因為若是他覺得你配,他就導引你。愛沒有別的願望,隻有成全自己。但若你愛,而且需求願望,就讓以下的做你的願望吧:溶化了你自己,像溪流般對清夜吟唱著歌曲。要知道過度溫存的痛苦。讓你對於愛的了解毀傷了你自己;清晨醒息,以喜揚的心來感謝這愛的又一日;日中靜息,默念愛的濃歡;晚潮退時,感謝地回家;然後在睡時祈禱,因為有被愛者在你的心中,有讚美之歌在你的唇上。

他知道白玉曾經是崔浩的女友,也知道白玉內心最愛的是崔浩,但是,他不在乎,相反,白玉對崔浩的愛激發了他追求白玉的熱望,他要的是難度,沒有難度的事情,有什麼意思呢?追求女人也是一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