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八章(2)(1 / 3)

你是要我以攻為守?

有什麼難的嗎?既然是他回來已不可阻擋。

隻是……

隻是武三思,對嗎?

那我就成了什麼人了?

隻要能活著,還需要在乎去做什麼樣的人嗎?婉兒,別傻了,看看這朝廷上,看看我們家宴會廳裏的那些雞鳴狗盜之徒不是都活著而且活得上好嗎?一個個活得有頭有臉的,活成了官貴人,你我又何苦苦追求要做個什麼樣的人呢?算了吧,婉兒,保命要緊。別管什麼武三思了,現在你隻能靠自己救自己了,你難道還不明白嗎?

婉兒若有所思,然後若無其事地,離去。

婉兒回到文史館的時候,天就要亮了。婉兒很猶豫,她本來想就回自己的家,不去文史館了。但直到進了宮城的大門,她才突然改變了主意。她還是讓她的馬車停靠在了文史館的門外。她不知道在經曆了這個如此紛繁的長夜之後,她為什麼還是選擇了來這裏。她可能是想趁午夜寂靜,撰寫幾頁女皇的周史吧。

婉兒踏著闌珊的夜色。

盡管晨曦已出現在天邊,文史館長長的甬道還是一片昏暗。婉兒輕手輕腳。一種惴惴不安的心情。她發現大殿裏的燈光竟然還那麼孤單地亮著。她有點後悔。想離開,想逃走。但是她的手竟已經推開了大殿的那扇沉重的門。那門在清晨的寂靜中發出了吱吱嘎嘎的響聲。那響聲很刺耳,很尖利,不是風,埋在案卷中的武三思抬起頭,他就看見了那個正從門縫中擠進來的麵色憔悴的婉兒。

武三思好像很憤怒。他走過來一把揪住了婉兒,他問她你去了哪兒?你知道我一直在這裏等你嗎?你說好了今晚會來的,你把我騙來自己卻不知跑到哪裏去了?聽說你出了宮城,你到哪兒去會野男人啦?

婉兒奮力掙脫了武三思,說你放尊重點,想知道嗎?我去了東宮。

你去了東宮?婉兒你不是在說夢話吧?是聖上要你去的嗎?

當然不是。

那麼你怎麼敢去東宮?

因為我在聖上麵前舉薦了你。因為聖上從來聽我的。因為聖上信任我。但是,聖上說,廬陵王就要回來了

不。武三思幾乎是在咆哮。他吼叫著,他說不,那不可能,白天,聖上還在和我討論大周帝國的未來。

但是到了傍晚,聖上就說廬陵王返朝是遲早的了。

不,是你在騙我。

我怎麼會騙你呢?否則我怎麼會去東宮。

那麼是聖上在騙我?

聖上也沒有騙你,那是聖上在騙她自己。也許連聖上自己也不清楚。她不知道廬陵王的返朝,已經不單單是民心所向,不單單是李唐老臣的願望,而是她自己的心意了。

聖上真是這樣明明白白地對你說了?

難道聖上沒有明確對我說,我就看不出她老人家的心思嗎?

好了,我這就明白你為什麼要去東宮了。你是重新去找靠山了。這我就真的看錯你了。我一直以為你不是個婊子,你是個令人敬重的女人。

我是不得不那樣做的。你知道嗎?隻要顯回來,你就不能保護我了,可是我還得活著。

所以你就去找新主子?你就和那個東宮的男人上床?

我這樣做也是為了你。

算了吧,你少來這一套吧。我真不知道你這個邪惡的身體是用來幹嗎的?就是為了找主子嗎?

在某種意義上,是。就是為了找主子。

那麼你的新主子怎麼樣?他寂寞得太久了吧?你讓他滿意了嗎?你這個卑鄙下賤的女人。

我不許你這樣侮辱我。你確實已經不能保護我了。

那麼誰能保護你呢?東宮那個病夫一樣懦弱的男人?老子還沒有倒。聖上還在。聖上還信任我。你就不怕我向聖上告發你?

聖上不會相信你的。聖上現在滿腦子裏就是她那個遠方的兒子。她想念他,希望他回來,因為他畢竟是聖上的骨肉。而你是誰?你不過是聖上為了慈悲而在龍州山溝裏撿來的一個可憐的棄兒。聖上不過是憐憫你罷了,你竟然就真的把自己當人了。

混蛋,你這個臭女人!你怎麼就能那麼下作那麼卑鄙那麼不擇手段?還口口聲聲說什麼是為了我,你別把我也弄髒了。

我當然是為了你,這是你這種智商的男人永遠也不會理解的。

我當然不能理解你。我怎麼能理解你這種沒有廉恥的女人呢?不錯我是很卑鄙,但是我就是再卑鄙也超不過你。人世間還有比你更壞的女人嗎?你有了新主子就可以拋棄我了吧?你是不是還要羅織罪命加害於我呢?

是的我還要奏請聖上複立廬陵王為太子。

你可真是壞到頂了,虧你想得出!

隻有這樣,我才能保住我的性命。而唯有保全我的性命也才能保全你。

你這樣脫光了和別的男人上床原來是為了保護我?你可真會為你的風騷找理由啊,我怎麼啦?我不能滿足你了嗎?

僅僅是因為你姓武。

姓武怎麼啦?聖上也姓武。

聖上總有駕崩的時候。

那大周帝國不會亡。

那隻是你的一廂情願。大周隻女皇一代。一代而亡。這已經是聖上越來越清晰也越來越明確的認識了。而大周一亡,這天下就必定是李家的了。這難道你也看不清嗎?你是因武姓而顯貴一時權傾一時的。而一旦沒有了武姓的王朝,你就一錢不值。而你的武姓使你在李唐的天下沒有任何退路,到那時,恐怕就隻有奴婢能救大人了。

婉兒你到底是個什麼樣的女人?連我都不認識你了。你沒有權力這樣教訓我。我可以在聖上麵前低三下四,我可以對聖上的情人點頭哈腰,我甚至可以跪在他們的腳下任他們踩他們騎,但是,你不行。你是我的。是屬於我的,是我的奴婢。是我把你刻上了我的印跡,是我讓你流血是我讓你從一個無人理睬的老處女成為了今天風姿綽約的女人。你的身體的今天是我給你的,是我向那個幹涸的地方注滿了生氣,可是你竟拿我給你的這個身體去當婊子,去尋找你的新主人,你這個不要臉的臭婊子你這個……

婉兒再一次伸出手狠狠地給了正在一步步向她逼近的武三思一個耳光。

這是婉兒第二次伸手教訓武三思。

她也許太憤怒了也太用力了,因為她看見武三思的嘴角立刻流出了鮮紅的血。

那是婉兒的尊嚴婉兒的力量。

武三思抹著他嘴角的血,他看著那血看著婉兒,然後便把他嘴裏的那些不斷湧出的血全都吐在了婉兒的臉上。

那鮮紅的黏糊糊的血就那樣橫亙於婉兒和武三思中間。那是橫亙於他們中間的仇恨和疼痛。

然後轉瞬之間強壯的武三思就把婉兒的雙臂擰在了她的身後,疼得婉兒幾乎暈了過去。然後婉兒就被拖著離開了那座修撰周史的大殿。武三思拖著她,一直朝著文史館深處的那個曾經浪漫溫馨的庭院。

一開始婉兒還勉強走在大步流星的武三思身後。後來婉兒摔倒了,可是武三思也決不停下腳步,決不放開婉兒讓她在石板路上拖著。婉兒的衣裙被磨破了,婉兒的皮膚被碰傷了,婉兒經過的地方一片血印。那血是婉兒的也是武三思的,這兩個人的血後來就留在了那長長的甬道上,讓清晨前來工作的文官雅士們迷惑不解。

直到他們終於遍體鱗傷地來到了盛滿他們欲望的那個小屋。

武三思一進去就反鎖了小屋的門。他奮力地把趴在地上呻吟的疼痛的婉兒拖起來,他叫她站著。然後他問她,說吧,你想怎麼樣?

你幹嗎要把我帶到這兒來,你心虛了是吧你可以就在大殿上把我殺了呀!

我是不想讓你弄髒了我們武家的周史。

你也配說你們武家是幹淨的?婉兒說著又抬起手臂。婉兒的手臂剛抬到半空就被武三思抓住。婉兒於是開始絕望地反抗。她的雙手被反扣,她就拚力用她的頭去撞他,用她的腳去踢他。婉兒已經在所不惜。她想在這改朝換代鬥轉星移朝不保夕的時刻,這未必不是一種好的死法。但不論婉兒怎樣掙紮,她都無法掙脫武三思的挾製。這個瘋狂的被激怒的男人已經不顧一切了。他凶狠地打婉兒,後來當婉兒發出疼痛的喊叫的時候,他又扼住了婉兒的喉嚨,讓她發不出聲來,讓她窒息。

這時候文史館大殿向前伸展的那房簷上掛著的玉石風鈴發出了風中圓潤的響聲。

這時候那些修撰國史的文人雅士們已經陸續走進文史館的大門。

婉兒已經發不出聲音,她已經連呼吸都沒有了,她正在窒息中死去。

武三思是在婉兒在他懷中緩緩地癱軟下去時才鬆開他的手的。他有點害怕,他不知這個他曾經那麼愛的女人是不是已經死了。他緊緊地抱住了那正在倒塌的身體。他看見婉兒滿是血汙的臉已經變得慘白,而她的身體也不再反抗她的雙臂毫無知覺地垂向了她的身後。於是武三思緊緊地抱住了那個倚靠在他身上的婉兒。他抱著她呼喚著她親吻著她,他幾乎哭了。他推開門打開窗讓早晨清新的空氣湧進來浸入婉兒的身體。他真的絕望真的流下了眼淚,對婉兒的呼喚是來自於他的肺腑的,直到他覺出了那個昏迷的女人正在清醒,她的身體也不再是那麼無力。婉兒就像是蔫了的枝葉在雨後支挺起來那樣活了過來。她慢慢睜開眼睛,仿佛大夢初醒,死裏逃生。

直到此刻武三思才覺出了他是多麼離不開這個女人,覺出了這個女人的身體對他來說是何等寶貴,何等地具有誘惑力。於是武三思開始拚力親吻起這個依然倚靠在他懷中的女人。欲望和瘋狂使他撕扯掉了婉兒的所有衣服,讓她赤身裸體地橫陳在他的麵前。然後他開始瘋狂地親吻這個無處躲藏的女人。他吻遍她的全身,他不僅吸吮著婉兒的乳房,還蹲F去啃咬婉兒的下體,那正在變得濕潤的私處。是對這個身體的欲望使武三思忘記了他們剛才在盛怒中的廝打。武三思不再記得那些,他隻是任憑被欲望帶領著。他嘴裏的血依然汩汨地流出來,湧滿了他的嘴。那麼鹹腥的熱乎乎的。他的吻不論在哪兒,那裏都會留下一片血汙。後來婉兒的周身就遍布了武三思鮮紅的夾帶著他的唾液的血跡。婉兒的臉上,乳房上,肚臍裏,還有她那濕漉漉的私處。到處都是。到處都是武三思的血。那是看得到的摸得著的,便是那血,那血的色彩和氣息,更鼓舞了那個絕望中的武三思。仿佛末日。而武三思在這樣的時刻,是可以忘記末日的。

當武三思終於放開了婉兒拚命掙紮的手,他首先感受到的是那雙朝他的腦袋和背部砸來的雨點般的拳頭。但是欲望立刻主宰了一切,欲望才是淩駕於他們兩人之上的那個真正的統治者。當欲望到來,反抗的力量便會被消解,便不會再雨點一般墜落的拳擊,也不再有身體的那奮力的掙脫。一切已盡被欲望攫走。那接下來的又會是什麼呢?那正在變得淋漓的女人的下體。那輕輕撫摸緊緊擁抱著男人的女人的手臂。那被越來越多越來越滑膩的液體所支配的身體的扭動。那由乳房而發射出來的那歡樂的呻吟……

一切便是這樣。

硝煙散盡,萬籟俱寂。

隻有被晨風吹響的玉石柔潤的撞擊聲。還有他和她。男人和女人。他們就是這樣。隻為了一個目標,那就是由身體所傳達出來的,那深深的愛和強烈的恨。

進入並且結束。

再進入再結束。

那麼這樣的男女還能彼此分離嗎?

那麼他們能不相互提攜彼此保護嗎?

對於他們來說,身體就是政治。

而政治在有些時候,確實就是由身體來決定的。

後來,婉兒果然在一個有著若幹大臣在場的場合,提出了複立廬陵王為太子的建議。滿座為之嘩然。這的確是婉兒的先發製人,以攻為守。因為那時候,就是那些對李唐充滿了感情的老臣們也隻能是暗示女皇允許廬陵王返朝,整個朝廷沒有任何人敢明確提出複立廬陵王為太子。

婉兒是第一個。

婉兒要的就是這個第一。

婉兒可謂占盡了先機。

政務殿中的所有朝官都驚愕地看著婉兒。其實他們都知道這個女皇身邊的女人每夜在和誰睡覺。他們真的不明白了。他們不知道這是女皇的意思,還是這個女人故意施放的煙幕。他們不知婉兒的葫蘆裏賣的究竟是什麼藥。

其實女皇對婉兒突然提出的這個請求也覺得很惶惑。她想婉兒真是看透朕了。朕還什麼都沒說,隻是用腦子想了想,這個丫頭她怎麼就全都知道了。莫非她真是火眼金睛,她一直能看到朕的腦子裏,那麼把這樣的女人留在身邊,是不是就太可怕了。武皇帝這樣想著,就當場厲聲責問婉兒,東宮有太子,你又將太子置於何地呢?

想不到婉兒也是據理力爭,她說如果陛下真能允許廬陵王返回,那麼以伯仲之後,自然就應當是複立廬陵王為太子,這是古已有之的規矩,想當朝太子也會遵守這長幼有序的法典的。

可是朕並沒有同意讓廬陵王回來。他是被朕廢黜的,他是有罪的。

可是已經十四年了。陛下,以十四年的光陰來折罪,奴婢以為……

算了算了,別說了。朕不願意再說這件事了。你們都退下去。讓朕自己想自己的事。婉兒,你給我留下。

大臣們懵懵懂懂地離去。他們知道這個上官婉兒是在表演,但是他們卻不知道她是表演給誰看的。

當殿堂裏隻剩下了婉兒,女皇突然發起了脾氣。她用嘶啞的而且是有氣無力的聲音對婉兒喊叫著,你這是要幹什麼?你是不是要氣死我?你怎麼知道我會讓顯回來?你又怎麼知道我會讓顯來繼承我大周的王位?不!這明明是武周的天下,怎麼能讓顯來篡奪?你到底是怎麼想的?竟會在那幾個本來就巴望著李顯回來搶權的李唐舊臣麵前說這些?那朕的尊嚴呢?朕從來就沒有答應過他們。你把朕的計劃全都打亂了。繼承朕大周王位的,隻能是我們武家的後代,這難道還有什麼好懷疑的嗎?你不是也提到過三思嗎?你到底是什麼意思呢?你不要再給朕添亂了。退下去吧,朕要自己考慮自己的事。

如此婉兒盡管受到了女皇的一頓指斥,但是她知道她已經完成了。她已經在那些擁戴廬陵王的朝臣們中間表明了她的態度。盡管他們都知道她究竟是誰的人,盡管他們都認為她很勢利,但是畢竟是她如此勇敢地首先說出了複立廬陵王為太子的話。那是那些號稱親李唐的臣相們誰也不敢說的。

婉兒那擲地有聲的對李顯複位的籲請就那麼存在了,並且深深印在了那些朝臣的腦海中。婉兒知道他們聽到了婉兒的籲請,就等於是未來返朝的廬陵王李顯也聽到了。這就是婉兒為李顯的返回為自己做的鋪墊。她想她這樣做也就是像太平公主那樣腳踩在了李武兩條船上。她想那是她為自己爭取來的。她這樣做其實也是要擔風險的。不僅擔風險而且也是付出了代價的。她甚至為此而遭到武三思的打罵,被他弄得滿身血汙,甚至差點被他殺死。但是婉兒還是堅持著這樣做了。因為那是她審時度勢做出來的分析和判斷。唯有她。滿朝中唯有她一人真正看穿了女皇的心。那是她的直覺。而她的直覺通常是不會錯的。是她在日日夜夜感覺著女皇。是她在感覺著女皇的所思所想。那甚至是連女皇也沒想清楚的,但是婉兒替女皇想清楚了。就是女皇真的不讓廬陵王返回,婉兒也會說服或是逼迫女皇接回廬陵王。婉兒知道那是大勢所趨,那是命,是天意,是誰想違抗也違抗不了的。婉兒沒有錯。婉兒不會錯。盡管緊接著女皇在一次朝中的議事中,真的提出了她欲立武三思為太子的事,但是婉兒依然堅信李顯返朝是遲早的。僅僅是遲早罷了。那是不可改變的。

如此,婉兒做好了一切迎立新太子的準備。她知道她將斡旋於其中,不單單是為了她自己,也是為了武三思。盡管武三思並不理解她,但是她真的是為武三思去做了。大概武三思直到最後,才相信了婉兒確實是個重情重義的女人。

婉兒所看到的,是女皇最終的選擇。而在女皇嗬斥婉兒擅自提出複立廬陵王李顯的請求時,她確實還沒有做出那個最後的選擇。於是才有了不久之後女皇在一次朝中的議事中,毫無鋪墊地,就突然提出了欲立武三思為太子的意思,讓滿朝文武著實驚出了一身的冷汗。大家對此都沒有任何思想準備,特別是對武皇帝所提出的那個人選武三思,他們更是覺得不可理喻,不知道女皇是不是真的糊塗了。如果是武三思,那麼他們寧可覺得女皇還很健康,還能每日臨朝參決國家大事,那麼繼承人的問題,自然也就沒有那麼急迫了。

朕在問你們哪,你們沒聽到嗎?

宰相們被女皇的追問弄得措手不及,麵麵相覷,一時間似乎誰也不知是該響應女皇,還是應站出來反對女皇,他們還看不清女皇的心思。

而垂立於女皇側麵的婉兒,倒是很清醒地看出了女皇其實是想借武三思為由頭,再度把這個一直困擾她的,而且是她覺得越來越緊迫的繼承人間題提出來。當然婉兒從心眼裏還是對女皇的這個提議感到很欣慰。她不管女皇真正的目的是什麼,也不管滿朝文武是不是會心服口服女皇的這個提議,單單是女皇能夠提出來,婉兒就非常感謝了。她不知女皇是在給她一個麵子,還是真的在給武三思一個機會。婉兒想如果三思真的能被獲準立為太子……但是婉兒立刻就不再想了。因為她知道那是根本不可能的,不僅滿朝文武會全力抵抗,其實女皇本人也不過是在做做樣子,是做給婉兒的一種姿態。

果然大殿裏一片沉寂。朝臣中沒有一個人站出來響應或是反對女皇的提議。

婉兒屏神靜氣,期待著,那個結果,盡管她其實早就知道廬陵王的返朝已成定局。

就是說,你們同意朕的提議了?

那是女皇威嚴的聲音,但那威嚴中所透露的,是女皇自己的懷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