堪輿思想安土重遷,使人們留念風水寶地,對風水的蔭佑作用抱有不切實際的幻想。農民不願走出狹小的村莊,忌諱好風水被別人占去。
建築中的禁忌特別多。如擇日建房,動土、上梁都不得用凶時。鄰裏之間的房屋要般般齊,不得有新穎的造型。
農民對堪輿中的迷信內容篤信甚深,當作天條,他們認為傳統的東西至高無上,堪輿禁忌觸犯不得,否則會破財,甚至死人。因此,新文化和新思想很難貫徹。如國家準備在某村莊附近修一個汽車工廠,當地農民以為機器會震得祖宗墳地不安寧,全村人站在路口,不讓測量人員工作,致使基建工程拖延。這樣的事例不勝枚舉。
堪輿思想主張厚葬,造成財力物力的浪費。不少家庭傾家蕩產的找風水寶地。修一座墳花上萬元是常有的事,水泥和木材都白白送給了死人。有的地方還有攀比之風,看誰的陰宅修得闊大。十二億人口的國家,用於厚葬的資金可以修建幾個大型煉鋼廠。資金沒有用在社會經濟建設,這確實是很可惜的。
為了搶占風水寶地,農村常常聚族毆鬥,結下世代之仇,刑事案件增多,人們無暇顧及生產。信神弄鬼的風氣日益嚴重,民眾思想素質下降。
4.厚葬侵占耕地
土葬是中國人幾千年的習俗,不可能一朝一夕改變。但是,土葬的弊端很多,突出的問題是占地。中國多山,人均土地少,大陸的人均土地不到13畝,而世界人均土地45.3畝。大陸的農業耕地20億畝,人均耕地不到2畝。大陸的耕地占世界耕地的十分之一,卻要養育著世界上22%的人。水土流失,麵積擴大,迄今已達267萬平方公裏。土地沙漠化,有13個省區的200多縣市的33.4萬平方公裏土地受到沙漠威脅,已有12.6萬平方公裏沙漠化。土地貧瘠,有五分之二的耕地在山區。工業的發展和城市的擴大、還有修建道路,使土地大量被侵占。然而,厚葬還要占去許多土地。
大陸每年有500多萬人土葬,至少有10萬畝良田變成墓地。僅河南省就有30萬畝墳地,並且還在增加。浙江人均耕地0.7畝,土地相當緊張,可是,墳堆還在無情地侵占土地,溫州一帶的家庭已經為孫子輩都準備好了墳地。死人占了土地,等於從活人手上奪去了糧食,農業產量受到遞減的危險。
由於堪輿觀念作怪,喪葬總是選擇最佳地點。石山、禿山、孤山、不毛之地都不宜葬人,墓地修在山青水秀、溫度適宜、植物繁茂的地方,而這些地方正是農耕的糧倉。有些旅遊區已經成為陰宅世界,大大小小的墳堆、森嚴林立的石碑,滿目皆是。杭州西湖的墳頭數以萬計,且不算名人的,那些名不見經傳的平民百姓往往占有最好的地方,使名勝之地大煞風景。
厚葬還影響林業。修墳就要占山,山是龍脈所在,許多山成了墳山,就像一個個疙瘩,樹木被砍了,令人毛骨悚然,山無植被,就不能蓄水,生態受到破壞。
因此,有必要正確引導民眾,分清堪輿思想中的是和非,吸收精華,去其糟粕,化腐朽為神奇。
(二)堪輿學的研究
對於堪輿學的研究,到底應以什麼時候作為開始?在東方和西方之間,在各個國家之間,哪個地區和國家研究得好一些?這兩個問題有不同答案。日本學者普遍認為是西方人首先對堪輿學進行研究,英國學者領先於世界,東方人應該趕上和超過西方人,韓國和日本的學者比中國學者行動得快。我認為,日本人的這種觀點隻是著眼於近代以來,沒有注意到近代以前的堪輿研究。對於堪輿研究的水平,迄今尚無衡量的標準,不能因為出版物的多少而斷言某個地區或國家研究堪輿的水平高低。
堪輿學是一個學術領域,對於堪輿學的研究又是一個學術領域,後一個領域至遲應追溯到東漢王充,他在《論衡》的《辨祟篇》、《論死篇》、《四諱篇》中對風水禁忌進行了辨析,批判了陰宅喪葬迷信。其後,唐初的呂才撰寫了《敘宅經》、《敘葬書》、《敘祿命》,揭示了以五姓附會住宅方向、喪葬擇日等惡俗。宋代司馬光寫了《葬論》、《言山陵擇地劄子》,用事實說明陰宅不能蔭佑子孫。明代謝應芳在《辨惑編》、《龜巢稿》中反對厚葬和時日方位之說。明代趙訪針對《葬書》寫了《葬書問對》,這是研究陰宅理論的專著。清代的周樹槐寫了《堪輿論》、《改葬說》、《答人論堪輿書》、《再答論堪輿書》、《贈李賓門序》,都是關於堪輿的力作,載於他的《壯學齋文集》。
近代以來,隨著社會轉型及文化變遷,堪輿受到更加猛烈的抨擊,譚嗣同在《思緯壹壹台短書》中聲稱要把太極圖、五行、堪輿一掃而空。吳趼人在《月月小說》上發表多篇文章,對堪輿師謀財害命的劣跡作了揭露。1903年的《浙江潮》第2、3期,陳榥發表《續無鬼論》,指出:“今日之大害者,則莫如堪輿,鐵道礦山均因之生障礙。”五四運動中,陳獨秀主張對一切陰陽五行、煉丹、補氣、靜坐、風水種種迷信邪說都拋棄(《克林德碑》,《文存》卷l,第352頁)。白族人趙式銘在他創辦的《麗江白話報》第五期發表《論迷信風水之害》,指出:“越不講堪輿,越國富兵強,我們.越講堪輿,越民窮財盡。……未曾聽見過孔氏祖塋是什麼‘萬笏朝天’,培根的墳地是什麼‘青龍畫岸’,盧梭的墳地是什麼‘丹鳳銜書’,孟德斯鳩的墳地是什麼‘漁翁撒網’,洛其福兒的墳地是什麼‘彌勒曬肚’……若聽堪輿先生的謊話,今日請他尋脈,明日請他下羅盤,把哀痛的迫切的日子,匆匆的尾著地師馬屁股後跑來跑去,真是呆得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