頻繁的自然災害是上蒼對人類破壞環境的懲罰。人應順從自然,如果逆自然之道,必然取其咎。人對自然的破壞愈大,受咎愈大。唐代思想家柳宗元的《天說》中闡發了一個很重要的天人合一觀點:“人之壞元氣陰陽也滋甚:墾原田,伐山林,鑿泉以井訟,窾墓以送死,而又穴為堰溲,築為牆垣,城郭、台榭、觀遊。疏為川瀆、溝洫,陂池,燧木以燔,革金以溶,陶甄琢磨,悴然使天地萬物不得其情,悻悻衝衝,攻殘敗撓而未嚐息,其為禍元氣陰陽也,不甚於蟲所以為乎?”這就是說,人們做些損壞環境的事情,導致天地萬物的規律失常,災禍就會到來。這是一個嶄新的天人觀念,雖然說得比較朦朧,但道出了人與自然之間作用與反作用的關係。在此之前,學術界一直斥責天人合一是唯心論,實際上,天人合一從哲學角度指明了保護環境的意義。 堪輿術主張保護環境,不傷地脈,不隨意毀壞樹木。如果把堪輿術中的合理思想應用於環保,中國的生態環境不會惡化。
(四)一方水土一方人
風水決定習俗,一方水土造一方人物。《淮南子·齊俗訓》雲:“其導萬民也,水處者漁,山處者木,穀處者牧,陸處者農,地宜其事。”人們不能離開特定的環境去創造生活,生活要適應環境,環境製約生活。
漢代史學家司,馬遷在《史記·貨殖列傳》論述區域地理與民俗的關係,他所說的區域地理,實際與堪輿有關。如“關中自’淠、雍以東至河、華,膏壤沃野千裏,有虞夏之貢以為上田……故其民猶有先王之遺風,好稼穡,殖五穀,地重,重為邪。……種、代,石北也,地邊胡,數被寇,人民矜懻忮,好氣,任俠為奸。……齊帶山海,膏壤千裏,……其俗寬緩潤達,而足智,好議論,地重,難動搖,怯於聚鬥,勇於持刺。……鄒、魯濱洙、泗……地小人眾,儉嗇,畏罪遠邪。……夫自淮北沛、陳、汝南、南郡,此西楚也,其俗纖輕,易發怒,地薄,寡於積聚”可見,山川水土對人的性格、愛好有很大影響。因此,擇風水而居,對於改變氣質、思想、習俗是有意義的。
東漢的班固在《漢書·地理誌》秉承司馬遷的觀點,讚同“凡民函五常之性,而且剛柔緩急,音聲不同,係水上之風氣。”
《爾雅·釋地》雲:“太平之人仁,丹穴之人智,大蒙之人信,空桐之人武。”鄭玄注雲:“地氣使之然也。”這就是說,地理環境不同,人的氣質亦不同。百裏不同風,千裏不同俗,皆因於水土。不明水土就不明風俗,而風水正是有關水土和風俗的學問。
唐代杜佑在《通典·古南越》剖析南方(今廣東和海南一帶)人的民浴說:“五嶺之南,人雜夷獠,不知教義,以富為雄。珠崖環海,尤難賓服,是以漢室嚐罷棄之。大抵南方遐阻,人強丈懦,豪富兼,並役屬貧弱,俘掠不忌,古今是同,其性輕悍.易興迷節。”
區域環境與人的關係,最早可追溯到《黃帝內經》,其中有很多論述。《素問·異法方宜論》指出:東方是魚鹽之地,海濱傍水,食魚而嗜鹹,皆黑色疏理;西方是金玉之域、沙石之處,水土剛強,多風,不衣而禍薦,華實而脂肥。北方地高,風寒冰冽,其人樂野處而乳食。南方地下,水土弱,霧露所聚,嗜酸而食腑,致理而赤色。中央地平,多濕,食雜而不勞。東方之人易患痛病,西方之人其病生於內,北方之人髒寒,南方之人攣痹,中央之人瘺厥寒熱。判斷疾病應當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中知人事,如果不法天之紀,不用地之理,災害必至。這些觀點,構成了古代醫學地理學的基本框架,對後世的風水和醫學有深遠影響。
為什麼區域不同,人的身體就不同呢?《黃帝內經》用陰陽學說加以解釋,《素問·五常政大論》認為,陰陽之氣,高下之理。東南方為陽,陽精降於下,左熱而右溫;西北為陰,陰精奉於上,左寒而右涼。用現代觀點看,南方與北方的經度不同,得到的太陽輻射不同,地氣也就不同。《五常政大論》又認為,一州之氣,生化壽天不同,高下之理,地勢使然。西北地高氣寒,東南地低氣熱。寒則元氣不易擴散,人能長壽。熱則元氣容易擴散,人多夭折。
人們在自己土生土長的地方能夠保持身體健康,如果遷移了地方,身體會不適應,甚至會生病。隋代醫學家巢元方從地理環境探討病因,他說:“不伏水土者,言人越在他境,乍離封邑,氣候既殊,水土亦別,因而生病。病之狀,身體虛浮,或下利而不能食,煩懣氣上是也。”因此,任何一個高明的中醫大夫,在治病時都會考慮病人所處的地理環境——風水,對症下藥,必有療效。
總之,我們不是唯地理論者,但我們特別強調地理及其環境諸因素對人的重要影響,堪輿術之所以幾千年經久不衰,自有其科學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