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3章 壯士聚義(3 / 3)

高至善鑽出“大將軍”,走上前去叫門,叫了半天,好不容易山門才勉強開了道縫,一個僧人探出頭來。高至善合掌打了個問訊道:“這位師兄請了。”僧人瞥了一眼高至善身後的“大將軍”,臉上浮現出恐懼的神情,顫抖著嘴唇低聲道:“本寺規定,僧尼人等概不接待,小師父請到別處去吧!”高至善解釋道:“師兄莫非看花了眼,這裏隻有龍泉寺僧人,哪裏來的僧尼人等?小僧要見你家方丈有要事相告,勞煩師兄進去通稟一聲。”僧人欲言又止,生恐高至善強行進入,忙縮回頭將山門推上。

高至善從門縫裏望見僧人躲向了門後,並沒有去通報。氣得他火冒三丈,略微用勁一推,隻聽哢喇一聲脆響,半尺厚的榆木門閂從中斷為兩截,厚重的山門應聲而開。藏在門後的僧人一個不留神險些被碰倒,蒼白的臉上嚇得登時沒有了血色,剛想撒腿就逃,被高至善衝進去一把抓個正著。僧人倒像是軟棉花捏的,一抓之下竟致昏死過去。高至善毫無思想準備,頓時慌了手腳,正不知如何是好時。後麵天王殿大門忽然洞開,十四個僧人手握樸刀一擁而出,氣勢洶洶向高至善直逼了過來。高至善正欲開口說話,就見手中僧人一個鷂子翻身,頭上腳下,兩腿一彈順勢向高至善踢來,原來這家夥的昏迷是裝出來的,高至善猝不及防胸部被狠狠踢了一腳。僧人滿擬這一腳不送了高至善的命,也讓他身負重傷倒地不起,沒承想事與願違弄個滿擰,高至善毫發無損沒事人一個,倒是僧人自己被高至善的上身一彈重重地摔在地上,雙腿齊根而斷,口噴鮮血,嗚呼哀哉了。

僧人們見狀都是一愕,一個僧人喊道:“這小子練過金鍾罩、鐵布衫。”高至善乘此機會扭身落荒而逃,僧人們隨後緊追不舍。

外麵高經緯和霍玉嬋正為高至善擔心,就見高至善慌慌張張地跑了出來。高經緯一眼就認出追在最前麵的僧人正是遼陽縣的總捕頭劉田洋,而後麵的僧人都是他的手下。仇人見麵,分外眼紅,“大將軍”迎上前去,一抖手中巨斧直奔劉田洋麵門。劉田洋低頭一閃,巨斧順勢砍在他的脖子上,一顆栲栳大的人頭被砍落在地,嘰裏咕嚕地滾出了好遠。“大將軍”一不做二不休,又乘機向人多處砍去。

霍玉嬋不明白高經緯何以對眾僧大開殺戒,但她確信高經緯這樣做一定有他的道理,於是立即將連弩射向眾僧。

回到艙內的高至善不甘落後,手裏的連弩也向眾僧橫掃過去。頃刻間十個僧人已屍橫就地,剩下四個早成了驚弓之鳥,拚命朝寺內逃去。其中兩個運氣實在欠佳,沒跑多遠還是做了霍玉嬋、高至善的箭下之鬼。

直到這時高經緯才解釋道:“他們哪裏是什麼僧人,都是官府裏的捕快所扮。這些家夥良心泯滅,壞事做絕,我早有領教。他們躲在此地,一定是意圖對我們不利,我豈能饒過他們!”高至善道:“怪不得他們居心叵測,出手狠辣,原來是官府鷹犬。”霍玉嬋道:“逃進寺裏的兩個家夥,我們必須盡快找出來。”

三個人帶上所有武器離開駕駛艙。一踏進山門,迎麵就是那具偷襲不成反遭其禍的僧人屍首。高經緯掃了一眼道:“這家夥也是捕快。”又笑著對高至善道,“兄弟的武功大有長進啊,赤手空拳就要了他的命。”高至善有些迷惘,道:“我也感到很奇怪,這家夥先是詐死,後又趁我不備痛下殺手,我哪裏有還手的餘地?沒想到他一腳踢在我這裏,我倒不覺得怎樣,他卻死於非命,這真是一個難解的謎呀!”說著就摸自己的胸口。

高經緯愣怔間已明就理,說道:“這有什麼難解的?還不是因為你穿了這身緇衣盔甲。緇衣盔甲果然非同一般,不僅能護身,還能化解和反彈敵人之功力。多虧靜潔師父對咱們關愛有加,及時相贈,不然,兄弟恐怕難逃今日這一劫。”一想起靜潔住持,三人的眼睛不由濕潤起來,內心湧起一陣前所未有的溫馨。

翻遍了天王殿的每個角落,不見壞人的蹤影。大腹便便的彌勒佛前,一個表情呆滯的中年僧人機械似的往長明燈裏注著油。背對著彌勒佛的韋馱菩薩像旁,坐著一個花白胡須,瘦骨嶙峋的五旬僧人,眼睛直勾勾地盯著後麵的大雄寶殿,右手下意識地敲擊著木魚,發出篤篤的響聲。任憑三人怎樣發問,他們都一臉茫然,充耳不聞,一言不發,活似兩個泥塑木雕的偶像。

兄妹三人隻好來到中間院落,繼續搜索。巍峨的大雄寶殿中,幾十支蠟燭一字排開插在佛前的供案上,忽明忽暗的燭光裏,中間的釋迦牟尼佛麵容慈祥;左邊的琉璃光佛神態肅穆;右側的阿彌陀佛寶相莊嚴。供案前一個黃布包裹著的大蒲團上,臉朝殿門端坐著一個身披袈裟風燭殘年的老僧。老僧麵前十幾個小蒲團上,十幾個僧人與老僧相向而坐。這些人無一例外都雙手合十,兩眼緊閉,紋絲不動,像是在入定,又像是在集體涅槃,模樣詭異極了。整個大殿沒有一絲生氣,顯得分外陰森恐怖。

高經緯按捺住內心的不安,走到老僧跟前深施一禮道:“方丈大師在上,學生高經緯這廂有禮了。學生兄妹三人乃龍泉寺普濟方丈傳人,今特來造訪貴寺,有要事與方丈大師相商,不知可肯賜教否?”

當高經緯自報名字時,老僧頜下銀色長髯不易被人覺察地動了一下,這一切都被心細如發的霍玉嬋看在眼裏。

高經緯又道:“學生還有一事不明,也想求教於方丈大師,堂堂祖越寺乃佛門清靜之地,何以會藏汙納垢與公門裏的敗類沆瀣一氣?”高經緯見老僧依然無動於衷,隻好接著說道,“剪除妖孽,替天行道,乃學生分所當為之事。今妖孽已躲藏起來,學生恐其逃遁,再去為禍人間,沒有方丈大師允諾也得搜上一搜,冒犯之處還請見諒。”高經緯一拉高至善,兩個人朝大殿東側搜去。

霍玉嬋站在原地,手端連弩,全神戒備,眾僧人的一舉一動都在她的視線之內。不經意間她暼見老僧睜開雙眼,兩道精光向她射來。霍玉嬋瞧向老僧,老僧微微點了下頭,隨後合著的手掌慢慢傾向一邊,直指琉璃光佛的頭頂,瞬間又恢複了原狀。霍玉嬋偷偷順著老僧所指的方向望去,瞅見房梁上隱隱露出一雙僧鞋,她立即找到兄弟倆向他們通報了情況。

兄妹三人裝作漫不經心的樣子,邊搜查邊向目標接近。猛然間兄妹三人同時舉起連弩,對著房梁便是一陣疾射。就聽兩聲慘號,兩個家夥隨之掉了下來。其中一個沒有傷及要害,就見他手握樸刀掙紮著撲向老僧,嘴裏還罵道:“老禿驢,讓你出賣老子,給老子納命來!”高經緯哪裏容得他再行半步,跟上去就是一刀,頓時將他劈成兩截,內髒流了一地。

“阿彌陀佛。”老僧高誦一聲佛號,騰地站了起來。霍玉嬋用連弩對著另一個壞家夥,高至善走過去查看,見一支弩箭正中其左胸深入至尾,眼見是不能活了,兄妹三人這才將老僧圍了起來。

老僧捋著胡須含笑道:“自古英雄出少年,幾位小朋友身手了得,老衲實在佩服得緊。”高經緯追問道:“學生急於知道混進貴寺的壞人究竟有多少?還望方丈大師明示。”“共有十五名。”老僧答道。高經緯屈指一算所殲歹人剛好是這個數,於是對老僧道:“為防歹人漏網,請方丈大師隨學生一一驗來。”四人走至前院,又來到山門外,老僧仔細查驗了每具屍體,確認無誤,遂對高經緯道:“歹人悉數在此,無一疏漏。”

他仰頭看了看天,天已放晴,一場毛毛細雨雖然不停歇地下了老半天,可是卻剛將地皮打濕。“公子稍待,老衲去去就來。”說著老僧匆匆走進寺院。

不移時,一群二十多個僧人手拿鍬鎬抬著五具屍體和一個盛著內髒的籮筐,在老僧的帶領下一聲不吭地走出寺門,也未見老僧吩咐什麼,這些僧人又抬起幾具屍體徑奔後山而去。

兄妹三人彎腰想搬餘下的屍體,被老僧一把攔住道:“這些事不勞小朋友們費心,敝寺弟子會辦好的,且請跟隨老衲到一清靜之所在,老衲有話要說。”

老僧帶兄妹三人穿過後院的巳佛殿,來到一座獨立的房舍內。房間不大,約九尺見方,地上除了一個車輪大小、一尺來厚的蒲團外,別無他物。老僧自嘲道:“這是老衲閉關的世外桃源,就是簡陋了點,但也清靜到了極致。”說著衝兄妹三人神秘一笑道,“不過對有緣人而言,或許這隻是一種假象,說不定別有洞天也未可知。”

言罷,推開房門朝四下張了張,然後回身將房門關好,再插上門閂,這才坐到蒲團上。口中喃喃念道:“群山仰盼青龍吟,青龍翹首雲霧中。”念到此處,老僧停頓下來,目光如炬,直視高經緯兩眸。高經緯不假思索續道:“左搖右擺七八載,塵埃落定降甘霖。”老僧起身,緊緊握住高經緯雙手,道:“老衲平生閱人無數,看好的人從未走過眼,今天也不例外。此處不可久留,謹防隔牆有耳。”

隻見老僧走到東牆放置油燈的壁龕前,一手拿起油燈,一手順勢在下麵用力一轉。兄妹仨登時覺得像有一股無形的力量,在把他們身上的連弩和腰刀向地麵上拉,兄妹三人隻好將連弩和腰刀緊緊抱在懷裏。高經緯心知是地麵突發磁力所致,而壁龕裏一定暗藏啟動磁力的開關。老僧又回到蒲團處,俯身用力抱起蒲團,明顯看出他是在克服著地麵的吸力,爾後將蒲團抱至北牆半人高一塊呈暗紅的青磚旁,對準貼上去。說來也怪,蒲團竟和青磚緊緊地粘在一起,與此同時左側差不多一尺遠的牆上,裂開一扇約二尺見方的暗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