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4章 奇觀再現(1 / 3)

老僧從中掏出四件帶索扣的褐色馬甲,隨後分給兄妹三人每人一件,自己也將剩下的一件套在身上。他又使勁將蒲團挪開放到地麵,暗門隨之合上。他讓兄妹三人放下所有武器,學自己的樣子套上馬甲,再將馬甲上的索扣係好,趴在地上,然後將馬甲左側的開關滑到最上的位置。馬甲裏驟然生出一股強大的磁力,這磁力和地麵的磁力相互作用,把四人牢牢地吸在地麵上。

老僧在蒲團原來的位置一陣輕敲細打,一般人準被弄得雲山霧罩,可兄妹三人清楚地聽到這節奏為左敲七右打八。敲打過後,整個地麵忽然翻轉了一百八十度,兄妹三人一陣眩暈,被死死地吸附在地下秘室的頂壁上。這時傳來老僧親切的話語聲:“小朋友們莫要驚慌,照老衲所說去做,先摸到左側的開關,再慢慢地,一點一點地向下滑動,千萬不要太快。”隨著開關的緩緩下滑,馬甲裏的磁力開始減弱,頂壁對馬甲的吸力自然變小。於是四個人離開屋頂漸漸向下落去,終於接觸到了地麵,四個人一下子站了起來。

兄妹三人像是剛從一場離奇的夢幻中醒來,不約而同地縱聲歡呼,接著又把開關朝上滑去,讓自己懸在空中。接下來,他們發現隻要手腳運用得當,就能輕易地變換身體的方位,然後在空中自由來去。

老僧在下麵點燃了油燈,有了光亮,兄妹三人玩興更濃。他們在空中你來我往盡情嬉戲,渾忘了身在何處,直到老僧高聲喊道:“小朋友們,該歇一歇啦,辦完正事再來玩好不好?”兄妹三人這才降到了地麵。高經緯有些難為情道:“學生兄妹玩心太重,讓方丈大師見笑了。”老僧搖搖頭道:“見外了不是,小朋友們純潔無邪,天真爛漫,老衲很是喜歡,何來見笑一說?有機會老衲還要陪你們一起玩。”

直到此時,兄妹三人方有機會認真打量這間地下秘室。秘室麵積四倍於上麵的房舍,長寬均約一丈八尺,高一丈五尺餘,偌大的房間裏空空蕩蕩,除壁龕裏的一盞油燈外,找不到一個物件,兄妹三人望著光禿禿的四壁絲毫分辨不出東南西北。

這時老僧來了精神,他提起油燈,騰身飛到一堵石壁的頂端,用燈光照向石壁,再使衣袖遮住燈光。就見靠近頂端的石壁上,出現兩個間隔半尺多的發光點。老僧在左邊的發光點上按了一下,石壁中部下方緊貼地麵處,向內開了一扇一人多高的石門。老僧輕輕落到門口,招呼兄妹三人道:“諸位小友,請進吧!”說著自己當先而入,兄妹三人不敢怠慢緊跟其後。

透過燈光他們看到一個長約一丈五尺、寬約一丈、高大概有九尺的房間。裏麵擺著四張雙層石床,上麵都鋪著厚厚的棕墊,貼牆還擺著一張石桌,很顯然這是一間臥室。老僧用適才的辦法在門後又找到兩個發光點,按下左邊的一個將門關好,再把燈放在石桌上,又讓兄妹三人坐在床上,然後自己也坐了下來。

他用憐愛的目光掃了掃兄妹三人,清了清嗓子說道:“老衲普度,忝居敝寺方丈,是普濟方丈的師兄。”兄妹三人大吃一驚,高經緯連忙問道:“哪個普濟方丈?”普度方丈道:“普濟方丈還有幾個?就是龍泉寺的方丈,三個小友怎麼連他都不認識了?他近來可好?”兄妹三人當即跪倒在地,大放悲聲。高經緯連連磕頭,語不成聲道:“弟子……叩見師伯,師父他……老人家……已鶴駕西歸了。”普度方丈扶起兄妹三人,自己早已淚流滿麵,他安慰三人道:“不要傷心,快把詳情講給師伯聽。”

高經緯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接著他便從那天夜裏土匪占領龍泉寺講起。講到了土匪軍師魏進財的陰謀,全寺僧人的遇害,普濟方丈和普惠大師的先後逝去,他們的臨終囑托,兄妹三人在撥雲堡內外的種種奇遇,以及多次消滅土匪的過程,還有幫助南泉庵加強防務,在龍泉寺建立農民大刀隊等情況。

隻聽得普度方丈一會兒義憤填膺,一會兒攢眉沉思,一會兒拍手稱快,一會兒扼腕歎息。臨了站起來道:“關於龍泉寺地下的秘密和青燈祖師兄弟倆的事跡,普濟師弟都詳盡地告訴過我,包括開啟精舍和山洞及藏有連弩壁櫥的方法,隻是有關怪獸的事我未聽他談及。

“按常理,龍泉寺遭遇這麼大的劫難我應該知道,但祖越寺也沒能逃過土匪的魔掌,幾乎與龍泉寺被占的同時,這幫壞蛋也控製了祖越寺。他們最初也是穿著公門裏的衣服,揚言他們是奉差辦案的捕快,要偽裝成寺裏的僧人埋伏起來,伺機捉拿官府通緝的要犯。並說要犯可能就隱藏在這一帶寺廟裏,讓我們配合他們共同抓賊,為防走漏風聲,嚴禁寺中僧人外出,違者按通匪罪論處。

“不久的一天,那個叫魏進財的也來到寺裏,我無意中聽到了他們的談話,才知道他們的真實身份是土匪,而他們處心積慮要找的人叫高經緯,是個文弱書生。從他們說話的口氣裏不難聽出,龍泉寺已落入土匪之手。接著他們又講到殺害寺中僧人,普濟師弟被人救走,下落不明。打那以後我對他們恨之入骨,表麵上對他們俯首帖耳,唯唯喏喏,私下裏召集門人弟子,命他們暗中監視土匪的一舉一動,準備找機會消滅這幫家夥。沒料到我的弟子裏出了叛徒,他向土匪告了密,這一來,闔寺僧人一下子跌到了萬劫不複之地。”

普度方丈深長歎息一聲,道:“土匪們索性撕下了偽裝,露出了猙獰的麵目,他們當著全寺僧人,氣勢洶洶說要給我以顏色瞧瞧。弟子們為了保護我,赤手空拳與土匪廝打在一起,他們一天武功沒練過,哪裏打得過手持兵刃的土匪?結果當場被土匪殺死十七個,那都是些不滿二十歲的孩子啊!”說到這裏,普度方丈再也忍不住內心的傷痛,大滴大滴渾濁的淚珠從他眼角泉湧似的流出,淌過堆滿皺紋的臉頰和不住顫抖的銀須,灑向地麵。兄妹三人不知該怎樣安慰眼前這個傷心欲絕的老人,唯有跟著啜泣不止。

還是普度方丈最先從悲痛中掙脫出來,他苦澀地笑笑道:“你們看,我這是怎麼了?都年紀一大把的人了,還參不透生死關。佛門常說,一副臭皮囊有什麼值得留戀的?行啦,孩子們,都別難過了,聽我把話說完。”

他撩起衣襟抹了把臉,繼續說道:“土匪們硬是沒有放過我,他們把我吊起來,足足拷打了一天一夜,把我打得遍體鱗傷,渾身上下沒有一塊好地方。也是我命不該絕,這麼重的傷居然被我挺了過來。我明白土匪的險惡用心,他們一方麵想迫使我屈服,一方麵想殺雞給猴看,用我來震懾其他的僧人。可是土匪的鬼蜮伎倆並沒有得逞,除了那個佛門敗類,多數僧人堅決不與土匪同流合汙。土匪無計可施,又怕他們的身份外泄,於是魏進財弄來一種能致人呆傻的藥,將我們強行隔離後,逼迫我們服下。雖然我當時並不知道這藥的用途,但我清楚土匪絕不會安什麼好心,於是我趁土匪離開之機,趕緊用手去摳自己的喉嚨,很快將服下的藥物嘔出。後來看了其他僧人的表現,這才對藥物的性質恍然大悟。”

高經緯道:“那個叛徒是誰?”普度方丈道:“我也想知道這個壞蛋究竟是誰?但他和我一樣也裝作服了藥,擺出一副白癡的模樣混在僧人堆裏。”“那師伯怎麼知道出了叛徒?”高經緯問道。

普度方丈道:“服了藥後,也有一樣好處,土匪們看著我們失魂落魄的呆傻樣,說起話來就缺少了戒備,變得口無遮攔起來。這一天魏進財去了別處,不在寺裏,一個土匪指著我對另一個土匪說道:‘這個老賊禿還以為他們是鐵板一塊呢,他也不想一想,如果沒有他們的人告密,我們怎麼會知道他們的底細。識時務者為俊傑,這個俊傑不僅免去了呆傻一災,聽說還得到了五百兩賞銀呢!’另一土匪道:‘俗話說得好,有福之人不用忙,人要是交了好運,想推都推不掉。咱隻怨自己沒那個好命,不然當初家裏就把咱也送到廟裏來了,這個有福之人好讓咱羨慕啊!你能告訴咱,這個人是誰嗎?’‘那可不能說,這是絕對機密。’‘這些禿驢們都這個樣了,還保什麼密呀!’‘實話跟你說,我也不曉得這個人是誰。有一次我剛好碰到了魏頭和他在談話,隻是這個人始終蒙著頭,無法看到他的臉。魏頭告訴他五百兩賞銀分文不少,都替他存在了錢莊上,並給他看了銀票,還說事成後就交給他。待他離開後,魏頭對我說這是絕對機密,還說為了達到長期臥底的目的,要保持單線聯係。’我再想聽,他們就一言不發了。從這時起我才知道寺裏出了叛徒,我暗中仔細觀察過每個僧人,但這個家夥狡黠得很,始終沒讓我看出破綻。

“土匪們越來越肆無忌憚,他們公然指使呆傻的僧人向檀越和香客們討要酒肉。當檀越和香客們提出質疑時,土匪們怕僧人回答不了,就親自出馬。他們謊稱有佛祖白日托夢,指示今後祭祀佛祖要用家畜、家禽和白酒。檀越和香客們哪知其中有詐?信以為真,遂將上述物品源源不斷送入寺內。土匪們則指揮僧人動手宰殺,並做成菜肴以供他們享用。

“一天寺裏來了好些神色慌張的香客,據他們講,剛剛在龍泉寺經曆了一場可怕的事,他們親眼目睹一個怪物,手持巨斧從山下趕到龍泉寺,在山門前將圍觀的和尚砍倒一片。我心中暗自納罕:‘龍泉寺的僧人既已遇害,又哪裏來的和尚,莫非也是土匪假扮?那麼與土匪作對的怪物必是自己人無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