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1章 屢有發現(3 / 3)

靜潔住持她們透過門縫看到了剛才那驚心動魄的一幕,隻唬得一個個渾身戰栗,兩腿發軟,癱坐在地。聽見兄妹三人的聲音,靜潔住持壯著膽子把門打開。高經緯見狀說道:“讓師太們受驚了。其實這些土匪不值得憐憫,看看他們犯下的令人發指的罪行,想想師太們自身所遭受的淩辱,就是殺他們一千回,一萬回也不為過。”靜潔住持當下答道:“貧尼倒不是替這些惡人可惜,隻是從未經曆過殺人場麵,一時不習慣而已。大家都出來,從今日起,一切奉公子的號令行事。”高經緯道:“學生尚未到弱冠之年,且才疏學淺,恐難當此重任,還請靜潔師太主持大局。”靜潔住持微微皺起眉頭道:“大敵當前,公子就不要推辭了。”說罷率眾弟子對著高經緯就拜,慌得高經緯忙跪倒在地道:“諸位快請起,千萬不要這樣,折殺學生了,學生遵命就是。”

高經緯帶眾人連夜處理掉六具土匪的屍體,又繳獲了六件兵刃,其中有一杆鎏金镋,镋柄較長,镋端似叉,是個稀罕物,高至善拿在手裏不停把玩。當他臨近山門時,下意識地將镋橫在門框上,這讓高經緯聯想起農夫扛竹竿進城的笑話。笑話裏說,一夥農民扛著長長的竹竿要進城,來到城門口犯了難。他們將竹竿橫著、立著,左比量右比量就是進不去,後來還是聽了一個長者的建議,將竹竿鋸作數段,這才進了城,想到此不由撲哧一笑。

霍玉嬋用手捅了一下高經緯道:“大哥笑什麼?”高經緯一抬眼,掃見了站在門旁的“大將軍”,靈機一動,也顧不得回答霍玉嬋的問話,忙說道:“我有主意了。”他手指“大將軍”對霍玉嬋和高至善道:“聽過農夫扛竹竿進城的笑話吧?‘大將軍’就好比是竹竿,庵門就好比是城門,‘大將軍’立著進不了庵院,倘若讓它躺下來,順著還進不去嗎?”高至善一想還真是這個理,心悅誠服道:“好辦法。”霍玉嬋麵露笑容道:“我明白了,剛剛大哥一定是想到了這個笑話才發笑的。”

兄妹三人將“大將軍”放倒,在眾人的簇擁下,將“大將軍”抬進了山門。安置好“大將軍”,高經緯又讓靜潔住持多增派了兩個崗哨,其餘人眾則安排就寢。

靜潔住持偕同兄妹三人回到了庵堂之中,高經緯向她討教起開關地窖的方法。靜潔住持帶他們走到金童的身後,將手裏的油燈湊過去,指著下邊一個極不顯眼銅錢般大小的圓圈說道:“這是一個蓋子,摳開後裏麵是一個木塞,拔出木塞,讓裏麵的水流光,石像就回歸原位遮蔽住洞口。”高經緯問道:“人在裏麵又如何開啟洞口呢?”靜潔住持道:“無法開啟。”高經緯搖搖頭道:“那可太不方便了,一旦外麵的人遭遇不測,裏麵的人豈不要活活困死?”靜潔住持回道:“當初這個地窖隻是為了冬季儲藏白菜、蘿卜、土豆和地瓜等蔬菜用的,壓根就沒想到藏人,所以也沒考慮那麼多。”高經緯道:“既然如此,那麼洞口的開合又為何要搞得這樣神秘、複雜呢?”靜潔住持道:“經公子這一問,貧尼也感到很費解。”

四人帶著疑問重又下到地窖中仔細觀察,就見到處都是平整的石壁,良久也沒發現任何端倪。

上麵一個老師太睡不踏實,特地起來為他們沏了壺熱茶送來。靜潔住持接過茶壺,依次給兄妹三人斟茶。也許是她年事已高;也許是她過於勞累,在給高經緯斟茶的時候,不小心碰翻了手裏的茶碗。真是越慌越出事,一著急茶壺又掉在了地上,碗和壺摔得四分五裂,裏麵的茶水潑了一地。“燙著公子沒有?都怪貧尼不小心。”靜潔住持麵現愧色,連忙道歉。

“誰沒有失手的時候?師太何必太在意。”高經緯一邊安慰靜潔住持,一邊盯視著地麵上的茶水,表情由專注到驚喜。原來茶水慢慢流向牆腳,又從牆腳緩緩地滲了下去。

老師太撿起地上的碎片,離開了地窖。

在大家的猜疑下,高經緯說了句:“這裏有點邪門。”便抽出腰刀沿著牆腳劃了起來,一會兒劃出了一條三尺來長的牆縫,他又順著牆縫的首端向牆壁上劃去。高至善和霍玉嬋似乎也看出了點門道,他倆對視了一眼,拔出腰刀,從牆縫的尾端向牆壁上劃去。不大工夫,一扇一人多高的石門輪廓出現在北牆上。

靜潔住持滿臉詫異道:“這太出乎意料了。”

高經緯試著推了推,石門有些活動,隨著高經緯力氣的加大,石門活動的幅度逐漸大了起來。“你們也來伸把手。”高經緯招呼高至善和霍玉嬋幫著一起推。隻聽砰的一聲,好像有東西斷裂並重重地摔在地上,石門終於在兄妹三人的合力下應聲推開。

一股黴氣撲麵而來,靜潔住持手中的油燈被吹滅了,四個人感到一陣難以名狀的窒息。霍玉嬋取出打火石,將靜潔住持手中的油燈點燃,燈光下眾人看見一道厚重的石門閂斷裂在地。

高經緯從靜潔住持手中接過油燈,用不容置疑的口吻道:“我先進去,大家與我保持一段距離。”靜潔住持叮囑道:“公子也要當心。”就見高經緯毫不猶豫地從門閂上一躍而過,其餘三人見無意外,也相繼跟了進去。靜潔住持歎道:“若非仰仗公子兄妹天生神力,此門吾輩一生一世都休想打開。”

高經緯舉起油燈向四處照了照,發現他們置身在一條寬約九尺的走廊之中。走廊大概有十丈長,盡頭有一扇石門,隻是石門沒有上閂,一道石閂靜靜地斜立在一旁的角落裏。

西牆有十個石門框,裏麵是十間大小擺設極其相似的石室。每間石室寬約九尺、長約一丈五尺,靠南牆是一溜通炕,靠北牆是一排石桌和石凳,石桌上還擱置著五麵銅鏡,隻是上麵積滿了灰塵。霍玉嬋隨手拿起來,輕輕拂拭了一下,裏麵頓時銅色如新,纖塵不染,光可鑒人。高經緯道:“這是前輩師太們的寢室,從銅鏡的數量來看,每個房間可住五人,房間設計得很合理,也很周到。”

東牆是五扇間隔不等的石門,南數第一間看樣子是個夥房,有對麵寢室兩個大,裏麵爐灶、案板、鍋碗瓢盆樣樣齊全。最奇處在於南牆,從五六尺高的地方引下一石管,管中不停歇地有水流出,一直流到下麵的水槽中,水槽東側開有一豁口,溢出的水就從豁口流進地表的水溝,再沿牆腳緊貼東牆向北流去。

第二間相當於四個寢室大,裏麵整齊地擺放著石桌石凳,南北兩牆分別放置了四個石櫥,裏邊滿滿當當地裝著大大小小的各類碗盆壇罐,一道水溝順東牆流過。靜潔住持道:“這裏是佛門齋房無疑,但是空間如此寬敞,令人歎為觀止。”

三、四、五幾個房間,形同對麵寢室,隻是裏麵空空蕩蕩,那條水溝依然存在,就是上麵鋪了一層薄石板。高至善半晌未見言語,這時開口說道:“我瞧這三間屋子,很像是庫房,當然做臥室也不賴,隻是缺少床鋪。”

第六間屋子與寢室大小相當,中間被一堵石壁隔開,外間是盥洗室,靠南牆有一段裸露的水溝,裏間是茅廁。茅廁裏沿北牆有四個蹲坑,坑壁一律傾斜向下,從隱隱的流水聲判斷,下麵與暗河相通。鋪著石板的水溝從鄰室引進,貼南牆流進外間,又從外間折轉回來,最終沿四個蹲坑之斜坡流下。靜潔住持道:“在這裏不管是洗漱還是如廁,都方便極了,就是上麵也有所不及。”

四人正想做進一步探索,忽然窖口傳來霍玉娥的喊聲:“師父,快上來吧,該吃早飯了。”靜潔住持朝上答道:“聽見了,這就上去。”又對高經緯笑道:“貧尼隻顧高興,連時辰、吃飯都忘記了。這裏的事先放一放,咱們現在當務之急是回去吃飯。”靜潔住持拉上石門,兄妹仨相跟著來到庵堂之中,靜潔住持再隨手關上地窖入口。

外麵早已天光大亮,一縷陽光透過東側窗欞的縫隙照在玉女的塑像上。霍玉嬋抬眼就看見一隻蟋蟀爬在玉女的右腳麵上,她伸出右手就去捕捉,沒料到逮個正著。霍玉嬋倍加小心地用左手配合著去抓蟋蟀,用勁稍大了些,蟋蟀被撲到了右邊一個身位,這時正對著玉女身後的北牆吱吱呀呀地裂開一扇半人高的暗門。霍玉嬋在毫無精神準備的狀態下大吃一驚,下意識地鬆開了撲在蟋蟀身上的雙手,呆呆地望著暗門出神。

高經緯等人正朝大門走去,聽到聲音止住腳步,都火速趕了回來,見此情形也都吃驚不小。高經緯一拉霍玉嬋的衣角道:“走,過去瞧瞧。”便俯低身子探進頭去。裏麵並不算黑,有光線從上方漫射下來,借著光線,周圍的景物看得一清二楚。這是一堵五尺多寬的夾壁牆,右邊有一木床早已千瘡百孔,腐朽不堪,左邊盡頭處是一磚砌螺旋形樓梯。高經緯見無危險,趁勢鑽了進去,眾人隨後緊跟。

霍玉娥則按靜潔住持的指示回去傳話,說他們一會兒就回。

高經緯沿樓梯拾級而上,一口氣爬到了頂端。拿眼一瞧,四周的牆壁上開了許多小孔,光線就從這裏透進。再沿一斜向樓梯繼續上行,來到最高處,高經緯估計這裏應是庵堂的屋脊。屋脊下是一條貫通東西,上窄下寬的過道,屋脊兩側每隔三尺許便有一個設計巧妙的瞭望孔。居高臨下,往南看,南泉庵院內一目了然;朝北瞧,進穀路口盡收眼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