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妹三人生怕匪徒去而複來,始終瞪大眼睛守候在瞭望孔前,直到晨曦初現,東方泛白。
九?攻顧府村民除害?救南泉尼姑重生
兄妹三人抓緊時間洗漱、吃飯,又用一個時辰打了個盹,這才回到瞭望孔。
藍天白雲下,整個寺院就像經曆了一場浩劫,寺內寺外隨處可見橫躺豎臥的屍體。有百十來匹健馬散落在寺院周遭的草地上,悠閑地啃食著青草,山上山下目力所及不見一個人影。
兄妹三人明白,要掩埋這麼多屍體,耗時耗力不說,倘若匪徒趁虛來攻,他們根本無法應對。如果這些屍體得不到及時處理,必然會腐爛發臭,弄不好就會導致一場瘟疫,後果不堪設想,況且還有那麼多馬匹也需要給它們找到新主人。
高經緯道:“我倒有個主意,就是不知道你們想不想聽?”高至善道:“大哥,快點講吧,都急死我了。”霍玉嬋道:“大哥什麼時候學會賣關子了,你再這麼著,我可不理你了。”高經緯道:“逗逗你們都不讓,我說還不行嗎?我想這件事必須依靠鄉親們,我們現在就去顧家屯,一是看看他們過得怎樣,有沒有受到顧家的欺負;二是發動他們前來掩埋屍體,過後再將馬匹分給他們。”兩人一聽齊聲讚成道:“這樣做一舉兩得,何樂而不為。”
說完,兄妹三人全副武裝,趕往怪獸室。一個時辰後,三人操縱著“大將軍”出現在通往顧家屯的土路上?
顧家屯一如往昔那樣寧靜、安謐,隻是房前屋後不再有村民活動。路上偶遇幾個村民,遠遠望見“大將軍”,立刻躲得無影無蹤。
“大將軍”邁著闊步來到顧府門前,顧府大門早已修繕一新,也許是裏麵的人發現了“大將軍”,顧府大門緊閉,門前空無一人。門前的旗杆重又立了起來,而且比原來還高,杆頂又增添了一個刁鬥,其上掛著的一麵繡有“顧”字的黑色大旗正在空中迎風飛舞。
“大將軍”一晃手中巨斧正要再次砍斷旗杆,就聽一聲鑼響,從府內飛出無數磚瓦、石塊、火把和石灰,紛紛投向“大將軍”。“大將軍”掉頭就撤,可還是被一些東西砸個正著。有一包石灰還打進了可視窗口,若不是霍玉嬋手疾眼快用盾牌將其擋了出去,石灰一旦在操縱室裏散開來,後果還真難預料。
“大將軍”跑到投擲範圍之外站下,霍玉嬋通過千裏眼觀察到有三個家丁扒著院牆正探頭向外張望。把情況跟兄弟倆一說,三人當即各占據一個可視窗口,用弩瞄向三個家丁。高經緯一聲令下,弩箭射出,三個家丁頓時斃命,牆內一片嘩然。
“大將軍”緩緩向旗杆挪動,待到近處覷準方位,對著旗杆手起斧落,隻聽哢嚓一聲,就見碗口粗的旗杆順著風勢倒向顧府大門,將顧府大門砸出一個豁口。門後的家丁猝不及防,登時被砸倒了七八個。霍玉嬋又伺機一陣猛射,須臾間又有十來個家丁被撂倒。餘下的家丁隻恨爹娘少生了兩條腿,刹那間跑得幹幹淨淨。“大將軍”走上前去對著殘垣斷壁就是一頓板斧,再瞧顧府大門早已土崩瓦解,蕩然無存。
“大將軍”又來到顧府的私牢前,私牢比上次擴大了三倍,由原來的一間變成了現在的三間,裏麵關滿了附近的村民。“大將軍”劈開了牢門,一問才知道他們都是上次來顧府拿過東西的。顧府不僅讓他們悉數退回所拿的東西,還對他們處以二倍的罰款,交不起罰款的,就讓他們典房賣地,或者給顧府做苦役。拒不執行的就關起來,整天嚴刑拷打,至今已經有近二十個村民被他們活活打死。
高經緯問他們道:“作惡的顧府少爺不是死了嗎?”村民道:“少爺死了,還有大老爺和二老爺,作惡的是他們整個顧家,其實顧家真正主事的是大老爺顧金方。”“顧孔方是老幾?”高經緯問道。村民回答道:“他排行老三,老二叫顧銀方。”高經緯道:“上次都怨學生思慮不周,才讓鄉親們遭受如此苦難,學生這裏給鄉親們賠禮了。這次我們一定要除惡務盡,現在大家就回去,通知所有的鄉親們都來顧府,有冤的報冤,有仇的報仇,我們幫大家徹底討回公道。”
不多時,就見村民們手持叉耙棍棒從四麵八方擁進顧府大院。有些目光短淺的村民上來就想搶東西,高經緯擺手製止了他們,說道:“鄉親們,請少安毋躁,聽學生講幾句肺腑之言。大家先不要忙著分東西,上次大家倒是都分了,結果還不是給人家追了回去,好多人並因此搭上了性命。為什麼會這樣,大家想過沒有?學生以為關鍵的問題就在於我們沒有鏟除這罪惡的根源,如果還任由顧家這股惡勢力存在,你們分到再多東西又有何用?到頭來還不是照樣被他們變本加厲地奪回去,所以當務之急就是先要解決這個問題。你們聽我的指揮,到各個房間裏將顧家上上下下、老老少少,包括家丁仆婦全部集中到院子裏來,不能漏掉一個。”
在村民們罵罵咧咧、推推搡搡的動作下,顧家全家連同奴仆上百號人都被驅趕到院子中間。高經緯又讓村民們將其中幹過壞事的家夥全部指認出來,這包括了顧家的兩個老爺、四個管家、二十二個打手和三十五個家丁。高經緯讓他們站過一邊,並叫村民們找來繩索將他們逐個綁縛起來,剩餘的人關進牢房。
接著高經緯讓那些受到過迫害的村民去執行惡棍的死刑。沒等高經緯下令,怒不可遏的村民早已按捺不住,他們一哄而上,手裏的棍棒上下翻飛,六十三個惡棍頃刻間死於非命。有的村民怕這些惡棍沒有死徹底將來留有後患,又用鐵棒在每個惡棍的天靈蓋上奮力擊打,直至頭顱碎裂腦漿迸出這才作罷。
高經緯隨後組織村民選出六個德高望重的當地人做頭目,在他們的帶領下,除了按高經緯的吩咐給顧家人留夠必需的生活品外,將其餘的財物全部分光。
有些村民將所得財物送回家中,又重新回到顧府,主動幫兄妹三人撿回所有射出的弩箭,擦拭幹淨後送至“大將軍”腹中。
高經緯又告訴村民頭目,顧孔方已被擊斃,還讓他們發動村民前往龍泉寺幫助掩埋匪徒屍體,並說事後有馬匹分給村民。當選的頭目們隨即組織了一百個身強力壯的村民,攜鍬帶鎬外,還扛上從顧府繳獲的大批弓箭和兵刃,興高采烈奔赴龍泉寺。
村民們的確是一支生力軍,太陽下山前匪徒的屍體已全部被他們處理掉,有血跡的地方他們還用清水衝洗幹淨。他們不僅把兄妹三人射出的弩箭全部收回,又將土匪散落的武器集中起來,與顧府搬來的堆在一起。當然他們也沒忘將屍體上的錢物納入自己的囊中,好多村民見屍體的衣服質地好,也不管有無血跡盡數剝下來套在自己的身上。
在村民頭目的主持下,每個村民都分到了一匹馬,隻是有些人嫌自己的馬身體不夠健壯、毛色不夠光鮮而感到憤憤不平,甚至口出怨言。兄妹三人當即將家畜、家禽一並交給頭目,讓他們對分馬時吃了虧的村民給予補償,力求做到公平和公正。
高經緯還一再叮囑村民頭目,回去後務必和村民們保持聯係,加強團結,必要時到龍泉寺尋求幫助。村民們對兄妹三人感恩戴德,千恩萬謝,然後在頭目的帶領下踏上了歸途。
兄妹三人站在寺門前,目送著他們離去,他們越走越遠,漸漸融入了茫茫的暮色之中。然後兄妹三人用了將近一個時辰,才將堆得像小山似的武器轉移到撥雲堡中,當然還包括那些弩箭。
這一夜高經緯輾轉反側不能入睡,他從前到後梳理了一遍自己的思路,發覺自己一直在孤軍作戰,疏忽了與其他寺廟、庵院的聯絡。遠的不說,與龍泉寺同處千山北溝的祖越寺和南泉庵就都是佛門一脈,本該與自己同氣連枝,遙相呼應,可是許多天來本寺屢遭土匪洗劫,他們那裏卻都無動於衷。這表明無非有三種可能,其一,迫於土匪的淫威,但求自保;其二,處於土匪的掌控之下,無力行動;其三,同龍泉寺一樣,已遭毒手。高經緯決定明天就去那裏一探虛實。
第二天,吃過早飯,高經緯將夜裏的想法告訴了霍玉嬋和高至善,二人均無異議,於是三人全副武裝坐上“大將軍”,直奔祖越寺。
祖越寺在龍泉寺的東麵,沿土石路向東拐過兩座山,就可瞧見距山腳不甚遠處,綠樹掩映之中有一座頗具規模的寺院。
相傳唐初建寺之時恰值連日幹旱,溪水斷流,土地幹涸,每日建寺用水需從數裏之外的山下挑運,為此工程受阻,工期一拖再拖。某天一遊方僧人路經此地,感念建寺僧人對其施以粥水,無以回報,遂越過寺門,口中念念有詞。忽然半空中烏雲翻滾,電閃雷鳴,霎時狂風大作,暴雨滂沱。再看遊方僧人,哪裏還有他的影蹤?有人說,曾瞥見遊方僧人站立處祥雲繚繞,佛光燦燦,合寺僧人無不以為是西方佛祖降臨。於是冒雨對空頂禮膜拜,該寺遂取名為“祖越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