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7章 初戰告捷(3 / 3)

就見那個女監工嚇得魂不守舍,跪在地上褲子濕了一大片,嘴裏還一個勁地嘟囔道:“大爺饒命,菩薩保佑。”高至善在她的身上狠狠踢了一腳,罵道:“你這個老豬狗,再敢助紂為虐,幫土匪做事,讓我碰上定斬不饒。”女監工連聲道:“不敢,不敢。”高經緯一拉高至善道:“我們走。”

離開夥房,就聽見前院有人一連聲催促道:“快,快去後院,別讓他們跑了。”兄弟倆意識到敵人已發現了土匪的屍體。這時就見前院燈籠、火把潮水般地向後院湧來,有的已越過月亮門。

高經緯挽著高至善的手臂道:“為方丈大師他們報仇的時刻到了,今天我們索性大幹一場,讓敵人見識見識複仇者的力量。”兩人跑向月亮門,對著敵人就是一番猛射,須臾間門前的敵人被射倒了一片。有些不知死活的家夥,還一個勁地往前跟進,直到有人喊:“敵人弓箭厲害,趕快臥倒!”這才想起往回跑,可是為時已晚,土匪又丟下幾具屍首。餘下的土匪躲在門後隻是聒噪,不敢前進。

高經緯對高至善耳語道:“不可戀戰,見好就收。”說著兩人向後就撤,待到遠離敵人,兩人便是一路狂奔,直到返回精舍。

兩人在油燈下拉開弩匣,四張弩裏隻剩下五支弩箭,高經緯兩支,高至善三支。兄弟倆無暇計算戰果,立刻打開鐵箱將四個弩匣裝滿。然後拿上油燈,帶著四張連弩徑朝瞭望孔而去,兩人各選了一個瞭望孔向下觀望。

此時土匪們正在後院走馬燈似的亂竄,忽然從中分出一隊土匪向前院開去,燈籠、火把下清晰可見,一些土匪手裏還舉著盾牌。寺門前的四個土匪早已沒有了酒意,正瞪大了眼睛注視著周圍的動靜。很快這夥土匪就從寺門裏一擁而出,一個土匪頭目走上前來向四個土匪問話。

高經緯覺得這又是一個攻敵良機,趕緊給高至善打了手勢。兄弟倆毫不遲疑,幾乎同時摳動了鉤手,真個是弓響如急雨,箭去似流星,眨眼間山門前的土匪又死傷大半。有幾個手持盾牌的土匪,由於猝不及防也未能幸免。土匪頭目在幾個反應靈敏的持盾土匪的擋護下,跌跌撞撞爬進了寺門,直到此時土匪們尚不知曉弩箭來自何處。兄弟倆借著燈光仔細搜尋受傷的土匪,找到一個就是一弩箭,當他們認定眼前的土匪已無生還可能時,立即撤離瞭望孔,重新回到精舍之中。

精舍的燈光有些發暗,兄弟倆誰都無意去管它,因為他們實在太興奮了。這次作戰讓他們的複仇計劃取得了初步的成果,根據射出的弩箭粗略地統計下來,大致消滅土匪在七十名以上,大大地超出了兄弟倆的意料。驚喜之餘,高經緯對高至善言道:“此次行動雖然給土匪造成慘重傷亡,但也使土匪對我們的武器和人員有所了解,這樣必然導致土匪更新裝備,加強防範,從而使我們今後的行動舉步維艱。”高至善道:“既是這樣,我們多加小心就是了。”

一連幾天,兄弟倆都從瞭望孔觀察土匪的動靜。土匪撤去了寺門前的警衛,寺門後的兩側,土匪用木材各搭建了一座一丈五六尺高的箭塔。箭塔周遭布滿小孔,土匪躲在裏麵既可觀望,又可放箭,再也不用擔心外麵的弩箭了。因施工都在白天進行,兄弟倆怕暴露自己,隻好任由土匪修建。也許土匪認為這是一個好辦法,接下來又在月亮門旁也建了一座同樣的箭塔。此外土匪還製作了相當數量的盾牌,在院子中行走的土匪,不管白天晚上人人手持一個,有些土匪甚至在室內也不讓盾牌離身。穿僧裝的土匪不見了行蹤,兄弟倆所能見到的都是清一色的官兵服裝的土匪,偶爾還出現幾個年輕婦女的身影。

這天又是一個月黑風高的夜晚,兄弟倆決定出去闖一闖,每個人都帶了一張連弩,一把腰刀。

從精舍出來,兩個人選擇了去糧倉看看。四座糧倉雖然完好無損,可是地上散落著好多糧食,兄弟倆明白,這裏曾遭到過土匪們多次大規模的翻尋。

兩人又來到夥房,裏麵亮著燈光,從後窗縫中他們看見十多個婦女正在緊張地忙碌著,看樣子是在給土匪們準備第二天的早餐。

隻聽見一個婦女打著哈欠,說道:“這麼晚了也不讓人睡覺,簡直困死我了。”另一個婦女憤憤道:“睡覺有什麼好?我要不是因為睡覺能叫畜牲們糟蹋嗎?現在一提起睡覺,我的氣就不打一處來。”話音未落,一個聲音哽咽道:“人總不能一輩子不睡覺吧?再說不睡覺管用嗎?我和翠蘭她們,大白天眾目睽睽之下,不是照樣被畜牲們所糟蹋。”又有一個婦女無可奈何地說道:“到了這種地方還想保住清白,那不是白日做夢嗎?”於是婦女們七嘴八舌議論開了,有的道:“好死不如賴活著,在人屋簷下怎敢不低頭,俺還想活著再見俺家狗剩他爹一麵。”“見了麵有什麼用?他要是知道你這個樣子還不把你休了。”一個柔弱的嗓音帶著被刺痛的傷感,低聲道,“唉,這樣的鬼日子也不知啥時是個頭?”說著忍不住哭出了聲。“別著急,他們遲早要遭報應的,你沒見上次那兩個……”“噓……你不要命了?”夥房裏終於沉寂下來,隻餘下斷斷續續的抽泣聲催人淚下,兄弟倆明白她們口中的“上次那兩個”指的就是自己,想到土匪對她們的獸行,兩人不約而同攥緊了拳頭。

齋房和庫房一片漆黑,倒是頭排左數第二個僧房裏傳出一絲光亮。兄弟倆穿過甬道,正想湊近前去看個究竟。剛到第一間僧房門口,突然高經緯腳上被什麼東西絆了一下,隨之從房上落下一團黑乎乎的東西,將兄弟倆罩個正著。無論他們怎樣掙紮,不僅無法掙脫,而且越掙越緊,直到這時他們才知道自己是被一張大網套住了。

就在他們驚恐萬分的時候,大概是聽到了響聲,幾乎所有僧房的門都打開了,從裏麵呼啦啦擁出二十多個土匪。兄弟倆被土匪手裏的燈籠、火把晃得睜不開眼睛,就聽土匪們你一言我一語罵個不休。有的嚷道:“好小子,這回看你們還往哪兒跑,老子非活剝了你們不可。”“對,給兩個王八羔子來個大卸八塊。”“讓他們生不如死。”“點兔崽子們的天燈。”接著就是一陣劈頭蓋臉的拳打腳踢,隻打得兄弟倆鼻青臉腫,遍體鱗傷,雙雙昏死過去。

不知過了多久,兩人漸漸蘇醒過來。他們發現自己已被關在一間牢房之中,套在他們身上的大網不見了,刀和弩也不見了,兩人都有一隻手被置於手銬之中。通常的手銬是一人一副,不知土匪是就隻有這一副手銬,抑或還有別的用意,總之土匪用這一副手銬分別銬住了兄弟兩個人。高經緯強忍住劇烈的頭痛,試探著用那隻自由的手去碰了碰手銬,這才感到這手銬的與眾不同。手銬一經戴上,戴手銬的手就不能輕易活動,手銬的上半部分就像一塊活動的蹺蹺板,隨你哪邊一動,另一人的手腕就像是觸到了刀刃,疼痛難當,所以要想減輕痛楚,兩人便必須相互配合,使“蹺蹺板”保持平衡才行。

他們小心地坐了起來,讓手銬平躺在地上,頓感全身其他部位火燒火燎般的疼痛。兩人掙紮著向門口爬了爬,從門縫裏瞧出去,外麵有兩個土匪背靠著門正在喝酒,麵前的地上放著一張炕桌,桌上擺著一壇酒和兩隻燒雞。

高至善大聲道:“給我們倒點水。”一個土匪踹了踹門,嚷道:“少他媽囉唆,快給老子閉嘴,都要死的人了,還喝什麼水?”另一個土匪斜著眼睛,大著舌頭道:“叮叮當當的聲音聽見沒有?那是在給你們搭升天台呢。到了晚上,天一黑,把你倆壞小子用白布一纏,吊在架子上,渾身再淋透了油,拿火這麼一點,那叫什麼?那叫一個好看,你倆就好吧。正月裏來頭一天哪,少的給老的拜年啊……”這土匪越想越高興,竟忍不住哼起了東北頗為盛行的二人轉。

兄弟倆往回爬了幾步,仰麵朝天躺在地上。他們知道今天晚上自己大限將至,死對於他們倒沒有什麼可怕,但一想到複仇計劃才剛剛進行,方丈大師重建寺院的囑托還沒有完成,兄弟倆就感到一陣陣心緒難平。尤其當高經緯想到含辛茹苦的母親晚年無人侍奉,孤苦無依的情景,內心不由一陣撕心裂肺般的難受,大滴大滴的淚珠沿著他的眼角不斷湧出。高至善道:“大哥別傷心,不管去哪裏,兄弟都陪著你,在陽間我們沒做完的事,到了陰間就是化成厲鬼,兄弟也幫你完成。”高經緯緊緊地握住了高至善的手。

中午的陽光,從牢房那裝著幾根鐵欄杆的不算忒大的窗戶裏,毫不吝嗇地照射進來,把整個牢房照得一片通明。牢房的麵積並不算大,卻鋪著約一尺半見方的石板磚。

既然命運已經定了下來,兄弟倆也就聽之任之,不再為晚上的事發愁。思緒穩定了,兩個人對外界的觀察也變得敏銳起來。高至善很快就認出這間牢房是由庫房改建而成的,高經緯也無意中瞥見牆壁的一角有個異常模糊、但又非常熟悉的十字符號,這讓他眼前一亮,心中不禁一陣狂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