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8章 操控怪獸(1 / 3)

他湊近高至善的耳朵,用小得不能再小的聲音說道:“天無絕人之路,我們也許還有救。你什麼都不要問,也不要說話,隻要跟著我就行。無論發生什麼事情,你都千萬不要出聲,切記,切記。”說著兄弟倆平端起手銬,艱難地站了起來,慢慢向牆角摸去。稍不留神,高經緯的腳尖踢碎了一個破瓦罐,發出嘩啦一聲,他們馬上站住腳,內心撲通撲通跳個不停。站了一會兒,見土匪沒有任何反應,兩人又加倍小心地向前走去。到了牆角,高至善也看見了十字,若不是高經緯事先反複叮嚀,高至善差點叫出聲來。兩人將手銬貼在牆上,高經緯騰出手來顫抖著按向十字。兄弟倆都清楚,他們的命運成敗在此一舉,高至善緊張得閉上了眼睛,高經緯也在心裏不停地祈求著佛祖保佑,奇跡終於在兄弟倆的忐忑不安中如期而至。

隨著嘭的一聲悶響,在他們眼前的地麵上,一塊厚厚的方磚向上彈出,露出了一個黑黝黝的洞口和一排整齊的石階。

兩人生怕響聲會驚動外麵的看守,趕忙用“哎喲、哎喲”的呼痛聲加以掩飾。所幸的是兩個土匪隻顧了喝酒,對牢房裏的動靜壓根沒有在意,一個土匪還用嘲弄的口吻道:“兩個小兔崽子隻管折騰,過了今天晚上你們就老實了。”

洞口剛好能容一個人通過,高至善在先,高經緯押後。借著牢房裏的光線,高經緯又在石階兩側的石壁上,分別找到了十字和圓圈。

就在此時牢房門口有了情況,一個土匪頭目正高聲訓斥著兩個看守道:“叫你們看押犯人,你們怎麼喝起酒來了?犯人要是跑了怎麼辦?”兩個土匪趕忙為自己辯解道:“我們一直守在門口,寸步未離,光天化日,犯人就是插上翅膀也休想逃出去。”土匪頭目道:“就算逃不掉,要是犯人自盡了呢?晚上的戲拿什麼唱?”兩個看守道:“這倒沒想過,得,我們這就進屋瞧瞧。”隨後,就傳來土匪開鎖的聲音。

高經緯立即按下十字,待洞口關閉後,又按了一下右邊的圓圈,如此一來上麵的人即使觸到了十字,機關也動不了,兩人這才長長地舒了一口氣。他們靠在石壁上,想象著土匪們踏進牢房的那一刻所表現出來的驚詫、沮喪和氣急敗壞,就開心得不得了。

石階有二十六級之多,然後就是一人高的筆直通道。兄弟倆在黑暗裏摸索著朝前走走停停,大約走出二百步,又出現了向上的石階,石階隻有八級,兄弟倆拾級而上,頭頂就應該是洞口。正當高經緯為找尋開關犯難時,高至善從身上摸出一塊打火石交給高經緯,高經緯用它在一側石壁上打著火,借著微弱的光亮,很快找到了十字。打開洞口來到上麵,透過朦朧的光線,他們發現自己竟然回到了撥雲堡,而洞口就在精舍與老人潭中間一處石壁的腳下。在距地麵約三寸高的石壁上,兄弟倆找到了十字與圓圈,他們合上洞口,又切斷了開關,然後返回精舍。

五六天的時間讓兄弟倆的傷勢基本得以康複,但時刻伴隨著他們的手銬,卻給兩人的生活帶來無窮的煩惱,動作稍不得當,其中一人就會遭受鑽心般的疼痛。他們也想過好多辦法,最終不是工具不稱手,就是兩人力氣過小,始終無法擺脫手銬的困擾。

高經緯非常清楚,目前的狀況下,隻有通過食用老人魚這條唯一的途徑,才能使他們走出困境,但這樣做又勢必會讓高至善感到傷心。高至善是一個比自己親兄弟還親的人,他又怎能忍心呢?就在他舉棋不定的時候,一天晚上,高至善主動對高經緯說道:“大哥,我知道這些天你一直在想什麼,也知道你怕傷害我,始終不肯講出來。好在眼下我也想明白了,我不肯傷害無辜,若不是形勢所逼,大哥何嚐就肯呢?你說過,舉大事可以不拘小節,為了寺院的安寧與重建,別說需要我克製慈悲之心,就是讓我下地獄,我也不會皺眉頭。事不宜遲,我們現在就去老人潭。”高經緯感動得熱淚盈眶,道:“知我者,莫過於我的好兄弟。”

兄弟倆將油燈挑亮,放在老人潭與老人河之間的一處高崗上,自己則隱蔽在旁邊蹲守。說來也怪,過去隻要是夜間經過這裏,每次都能見到一兩條老人魚在岸邊行走,現在將近午夜,仍不見一條老人魚的身影。兄弟倆懷疑是不是油燈太亮,老人魚受到了驚嚇,正打算起身去將油燈調暗,這時就見三條老人魚相繼爬上岸來。兄弟倆瞄準兩條個頭大的,將箭射了出去,兩支箭都射中了老人魚的頭。兩條老人魚沒有即死,都在做垂死掙紮,並發出撕心裂肺般的咳嗽聲,剩下的一隻早已逃之夭夭。

在燈光下,高經緯看見高至善的眼裏晶瑩發亮,也看見他的一隻手放在胸前,似乎在為兩條老人魚念誦著往生咒。

手銬給兄弟倆的行動帶來極大的不便,他們往返三次才將連弩和老人魚帶回精舍。

兩條老人魚大小差不多,每條都有五六斤重。兄弟倆將它們開膛破肚,衝洗幹淨,然後連夜刷鍋生火。兩人正要將老人魚放入鍋中,就見從老人魚的眼中和口中均有若隱若現的紅光射出。兄弟倆覺得很奇怪,就用刀將其頭部剖開,此時紅光更盛,再將腦部扒開,裏麵露出鴿卵大的一顆紅珠,拿在手裏紅光四射,滿室生輝。他倆又將另一條的頭部剖開,同樣取出一顆光彩照人的紅珠。高經緯讚歎道:“一看便知,該紅珠乃稀世珍寶,曠世難尋,吾猜度老人魚之神奇功效,蓋源於此。”接著對高至善道:“我們每人一顆,立即將其吞下,必有好處。”說著他們各取一顆,張口就吞,但覺入口綿軟,喉嚨處一團火燙,隨之滾滾而下,胸腔裏頓時生出一股暖意,刹那間傳遍四肢。

接下來,兄弟倆將兩條老人魚放入鍋中清煮。不到一個時辰,精舍裏就充滿了一種淡淡的香味,這香味讓他們如癡如醉,食欲大增,仿佛天下美味盡聚於此。於是他們坐到鍋邊,迫不及待地吃了起來。此老人魚堪稱肉中極品,肉質滑嫩鮮美,肉味清冽悠長,兄弟倆大快朵頤,欲罷不能,不僅吃掉了所有的肉,又一鼓作氣將鍋裏的湯喝光,這才如釋重負地躺到了炕上。

到了第二天,兩個人覺得該起床了,可是無論如何也睜不開眼睛,勉強睜開一道縫,就見對方的頭變得有笆鬥大,活像一個大頭娃娃,兩人都以為是在夢中,就又睡去。不知過了多久,兩人再度醒來,還是一動不能動。朦朧中感到對方的頭已恢複了原狀,但對方和自己的身子卻變得又粗又壯,就似兩口大缸,這情景愈來愈模糊,兩人又昏睡過去。

又過了幾個時辰,兩人驀然被巨痛所驚醒,就看見彼此的身子都已複原,但兩人的四肢卻腫脹起來,特別是那副讓他們寢食難安的手銬竟被徹底撐開,離開了兩人的手腕。這突如奇來的驚喜對於兄弟二人當真非同小可,兩人想坐起來,但辦不到,想說話,又張不開口,隻能把這一切當作幻境,神思恍惚裏重歸夢中。

這一次,兄弟倆是真的醒過來了,因為他們可以活動自如。談起夢中的情景,兩人都覺得匪夷所思,但相同的場麵,特別是那個被掙脫的裂成上下兩半的手銬,卻讓他們覺得似夢非夢,亦真亦幻。兄弟倆都站了起來,各自活動了一下腿腳,覺得身體輕鬆了許多。

高至善一眼瞧見那副裂成兩半的手銬,想起這幾天吃盡了它的苦頭,不由心下大怒,滿懷憎惡,對著手銬就是一腳。這一腳力道大得出奇,就見半個手銬直飛出去,嵌入石壁影蹤全無。高經緯對著餘下的手銬也是一腳,這半個手銬同樣以強勁的勢頭打入石壁。兄弟倆這才明白他們已具備了超人的神力。

兩個人認真地做了一頓飯,吃過後,按高經緯的要求,兄弟倆各自背起一張連弩,掛上一口腰刀。接下來,高至善拿過油燈,高經緯抱起一捆火把,兩人高高興興地走進了撥雲堡。

高經緯看了看四周道:“從現在光線的強弱來分析,應是午前時分,我們的意外逃脫必然使土匪亂了陣腳,可惜沒能看到土匪們當時的狼狽相。”他停頓了片刻,語氣有些嚴肅地說道:“還有一件事,令我們很被動,那就是我們有兩張連弩落到了土匪手裏,他們一旦掌握了用法,將對我們十分不利。因此我們必須倍加小心,謹慎行事,一般情況下,尤其是白天,我們不要使用瞭望孔,因為土匪利用千裏眼,要想發現我們易如反掌。”高至善道:“那我們該如何應對?”高經緯道:“送你十六個字:順其自然,靜觀其變,積極籌備,另辟蹊徑。”又一指地道的方向道:“我們再去會會怪獸。”

輕車熟路,兄弟倆一路上連跑帶顛,僅用了半個多時辰,就到了怪獸的房間。他們先點起一支火把插在牆壁的縫隙中,然後留下他們上次曾進去過的人形怪獸,而將其餘的五隻怪獸統統拖到房間後壁的兩個角落,房間登時空出了好大一塊。

兩人拿著油燈鑽進了人形怪獸的肚子裏,爾後將油燈固定好。高至善坐到了躺椅上,試著蹬了蹬踏板,兩隻踏板異常輕快地動了起來,兩個金屬大圓盤也開始逐漸縮緊。高至善感到快活極了,他一邊若無其事地蹬著,一邊情不自禁地叫道:“好玩,太好玩了。”高經緯將四壁的可視窗口盡皆打開,通過可視窗口,房間裏的情形盡收眼底。高經緯走到前麵,將雙手伸進兩個護腕之中,又把雙腳套入兩隻拖鞋裏,先動了動手,怪獸的上肢也跟著輕鬆靈活地動了起來。接著他又動了動腳,這下可不得了,也許是高經緯的腳抬得太高,怪獸竟向前跑了起來。幸虧高經緯反應得快,趕緊將腳放了下來,怪獸踉蹌了一下猛地站住,身體距牆僅有不到一寸的距離。兄弟倆連連說道:“好險,好險。”不由都驚出一身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