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歐雷克又猛衝過去,向一側扭動著身軀,揮拳猛打,大聲咆哮,橫掃一切,飛蝗般的子彈在他周圍飛過,卻絲毫傷不了他。萊拉催促著孩子們繼續往前跑,跑進路燈盡頭的黑暗裏麵去。他們必須逃走,因為盡管韃靼人很危險,但更危險的則是伯爾凡加的那些大人。

於是,她大聲叫喊著,打著手勢,推著孩子們,讓他們跑起來。身後的燈光在雪地上投下他們長長的影子,萊拉發現自己的心已經飛向極夜漆黑的夜幕和清冷之中,像潘特萊蒙一樣,滿懷著喜悅向前蹦跳著——他現在已經變成了一隻野兔,高高興興地往前蹦跳著。

“我們去哪兒?”有人問。

“那兒除了雪,什麼都沒有!”

“有人來救我們了,”萊拉對他們說,“是五十多個吉卜賽人。我敢肯定他們有的一定跟你們有親屬關係。所有丟了小孩的吉卜賽人,每家都派人來了。”

“我不是吉卜賽人,”一個男孩說。

“沒關係,他們也會帶你走的。”│思│兔│網│

“去哪兒?”有人不滿地問。

“回家,”萊拉說,“我到這兒就是為了這個,來救你們出去,我把吉卜賽人帶到這兒來,帶你們回家。我們隻是得再往前走一點兒,然後就能找到他們了。那隻熊是跟他們在一起的,所以他們離這兒不會遠。”

“你們看那隻熊!”一個男孩說,“他把那個精靈撕碎的時候,那個人像是心被人一下子抽走似的就死了,真的!”

“我從來不知道精靈還能被人殺死,”另外一個孩子說。

他們現在全都開口說話了;激動和解脫讓每個人的舌頭全都放鬆起來。隻要他們不停下來,那他們說說話是沒什麼關係的。

一個女孩問:“他們在那兒真是那麼幹的嗎?”

“是,”萊拉說,“我從來沒想到會見到沒有精靈的人。但是在來這裏的路上,我們發現了這個男孩,就他獨自一個,沒有精靈。他總是跟我們要他的精靈,問她在什麼地方,問她還能不能找到他。他叫托尼·馬科裏奧斯。”

“我認識他!”有人說,別人也都插嘴道,“對,他們大概是在一個星期前把他帶走的……”

“嗯……他們把他的精靈切掉了,”萊拉說,她知道這對他們會造成什麼樣的影響,“我們找到他不久,他就死了。那些被他們切掉的精靈,全都給關在罩子裏,放在後麵的一個方形房子裏。”

“沒錯,”羅傑說,“消防演習的時候,萊拉就把他們放了。”

“對,我看見他們了!”比利·科斯塔說,“一開始我不知道那是什麼,不過我看見他們跟著那隻鵝飛走了。”

“可他們為什麼要這麼做呢?”一個男孩急切地問,“他們為什麼要把人的精靈切掉啊?這簡直是折磨!他們為什麼要這麼幹?”

“為了塵埃,”有人懷疑地提醒道。

然而那個男孩輕蔑地大笑起來。“塵埃!”他說,“根本就沒這麼個東西!這隻是他們編出來的!我才不信呢。”

“快看,”另一個孩子說,“你們看那個齊柏林飛艇是怎麼回事?”

他們全都轉回頭去看。在耀眼的燈光的那一頭,戰鬥還在繼續進行,拴在杆子上的那艘長長的飛艇不再自由地飄浮在空中,沒有係纜繩的那一頭正向下低垂著,在它的另一麵正升起一個球形的——

“李·斯科爾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