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精靈的主人——那些孩子呢?”鵝精靈問,她憤怒得全身顫唞著。

萊拉心有餘悸地把自己碰見小托尼·馬科裏奧斯的事情講了一遍,同時回頭瞥了幾眼被關著的可憐的精靈。他們全都探著身子,蒼白的臉緊貼著玻璃,萊拉聽得見他們痛苦、悲慘、無力的哭喊。在微弱的電燈光下,她發現每個容器前都放著一個卡片,上麵寫著名字。真的,有一個容器裏麵什麼也沒有,卡片上寫著托尼·馬科裏奧斯,另外還有四五個空的容器,卡片上也都寫著名字。

“我要把這些可憐的精靈放走!”她惡狠狠地說,“我要把這些玻璃砸了,放他們出來——”

她環顧四周,想找個工具,但周圍空空如也。鵝精靈說:“等一等。”

他是女巫的精靈,年紀比萊拉大得多,也比她有勁。

“我們一定得讓那些人以為是有人忘了鎖門,也忘了關這些容器,”他解釋道,“要是他們發現玻璃碎了,看見了雪地上的腳印,你覺得你能隱藏多久?你一定要堅持到吉卜賽人趕來的時候。現在,嚴格照我說的去做:弄一把雪來,聽我的口令,然後依次給每個罩子上都吹一點兒雪。”

萊拉跑了出去。羅傑和比利還在望風,競技場那兒依然傳來尖叫聲和笑聲,因為時間隻過去了大約一分鍾。

她捧了一大把輕柔蓬鬆的雪,回到屋裏,按照鵝精靈說的忙了起來。每次向罩子吹一點兒雪,鵝精靈的喉嚨裏便“喀噠”一響,罩子前的閂扣就自動開了。

等所有的閂扣都被解開之後,萊拉拉起第一個罩子前麵的小門,一隻蒼白的麻雀撲楞著翅膀往外飛,但沒等飛起來,就摔在了地上。鵝精靈慈愛地低下頭,用嘴輕輕地把她扶起來。麻雀變成一隻老鼠,顯得搖搖晃晃、暈頭轉向的。潘特萊蒙跳到地上,去撫慰她。

萊拉幹得很快,幾分鍾後,所有的精靈都被放出來了。有的精靈想說話,他們圍在她的腳邊,甚至還想拉拉她的綁腿,隻是因為人和別人的精靈不能有身體接觸的禁忌,他們才沒有碰她。萊拉明白這是為什麼,真是可憐,他們想念他們主人那沉重、結實的溫暖的人體;潘特萊蒙也會這樣做的,他們渴望緊貼在一個胸膛上。

“好了,快點兒,”鵝精靈說,“萊拉,你必須趕回去,跑回到那些孩子中間。勇敢起來,孩子。吉卜賽人正在以最快地速度趕過來。我得幫助這些可憐的精靈,幫他們找到他們的主人……”他湊到近前,小聲說:“但是,他們再也不會成為一體了,他們被永遠地分割開了。這是我見過的最為邪惡的事情……不用擔心你的腳印,我來把它們蓋上。現在快走……”

“哦,求你了,趁你還沒走,我有一個問題!女巫……她們真的會飛,是不是?有一天晚上我看見女巫們在飛,不是做夢吧?”

“她們會飛,孩子。怎麼啦?”

“她們能不能把氣球拉起來?”

“當然,但是——”

“塞拉芬娜·佩卡拉也會來嗎?”

“現在沒時間解釋女巫各國的政治。這件事涉及到很多股勢力,塞拉芬娜。佩卡拉必須保護本部落的利益。但是這裏發生的事情也許是別的地方發生的事情的一部分。萊拉,這些事情都需要你參與。快跑,快跑!”

萊拉撒開腿跑了。羅傑目瞪口呆地看著那些蒼白的精靈搖搖晃晃地從房子裏麵出來,然後,他趟過厚厚的積雪,朝萊拉費力地走過來。

“他們——像喬丹學院地下室——他們是精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