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明確知道該去什麼地方,那我們的運氣就更好了,”法德爾·科拉姆說。但是,什麼也影響不了約翰·法阿又要參戰的興奮心情。
天黑下來以後,船上所有的儲藏品和設備全都安全地搬下了船,放在碼頭上。法德爾·科拉姆和萊拉順著水邊往前走,去找艾納鬆酒吧,沒費多大力氣,他們就找到了它。那是一座沒有裝修的混凝土棚子,一盞霓虹燈在門上方無規律地閃爍著,透過結著厚厚冰霜的窗戶,裏麵傳出嘈雜的聲音。
棚子旁邊是一條坑坑窪窪的小路,通向後院一扇金屬板做的門,一個單坡屋頂棚子搖搖晃晃地搭在冰凍的泥漿地上。酒吧後窗透出的昏黃的燈光映出一個巨大、暗淡的身影,直著身子蹲在那兒,兩手拿著的一塊動物的後臀肉,正在啃。萊拉隱約看見一副血跡斑斑的嘴臉,一對凶狠的黑色小眼睛,一張巨大的肮髒、暗淡、微微泛黃的毛皮。他一邊啃著,一邊發出駭人的喘熄聲、咯吱聲和吸吮聲。
法德爾·科拉姆站在門口,喊道:
“埃歐雷克·伯爾尼鬆!”
那隻熊不再吃了。他們看得出來,他正直直地看著他們,但他們卻看不到他臉上的任何表情。
萊拉的心怦怦地起勁地跳著,因為在這隻熊身上,有某種東西讓她感到冰冷、危險和殘忍,讓她感到受到了某種智力的控製——但不是人類的智力,一點兒也不像人的智力——當然,這是因為熊沒有精靈。眼前這個拿著肉大啃大嚼的奇怪、笨重的家夥跟她想像中的任何東西都不一樣,她對這個孤獨的動物產生了深深的敬佩和同情。
他把那隻馴鹿腿扔到地上,身子矮下去,四肢著地來到門口。然後,猛地直起魁梧的身子,足有十兒英尺高。似乎是讓他們看看他多麼強壯,讓他們知道那扇門又是一道多麼無用的屏障,他就這麼挺直身子,站著跟他們說話。▽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什麼事?你們是誰?”
他的聲音非常低沉,似乎大地也為之一震。他身上那股難聞的味道熏得他們幾乎喘不過氣來。
“我叫法德爾。科拉姆,是東英格蘭地區的吉卜賽人。這個小姑娘叫萊拉·貝拉克瓦。”
“你們想幹什麼?”
“我們想給你份工作,埃歐雷克·伯爾尼鬆。”
“我有工作了。”
這隻熊又低下`身子,四肢著地。從他的聲音裏,很難判斷他的想法,不知道是譏諷還是發怒,因為它的聲音低沉而又平淡。
“你在雪橇倉庫做什麼?”法德爾·科拉姆問。
“修理壞了的機器和鐵器,我還幹些重體力活兒。”
“對披甲熊來說,這算是什麼工作?”
“有報酬的工作。”
在這隻熊的身後,酒吧的門開了一道縫,一個男子把一個大個的陶土罐子放下來,然後抬起頭仔細地看著他們。
“是誰呀?”他問。
“陌生人,”熊答道。
酒吧招待看上去似乎還想再問些什麼,這隻熊突然衝他一晃身子,嚇得他慌忙關上了門。熊一隻爪子抓著罐子把手,把罐子舉到嘴邊。萊拉聞到一股強烈的純酒精的味道散發開來。
幾下吞咽之後,熊放下罐子,又接著去啃他的動物腿,好像沒有注意到法德爾。科拉姆和萊拉似的。但過了一會兒,他還是開口說話了。
“你給我什麼工作?”
“打仗,十有八九是打仗,”法德爾·科拉姆說,“我們要到北方去,去找他們關押孩子們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