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瑜林笑道:“願者上鉤。”

二人笑著去了。

......

將軍府是新建的,許是工部拿不準陳延青的聖寵,也不敢偷工減料,建得極為精美,雖不比賈府奢靡,卻是中正大氣中自顯幾分武將氣度。

穿了二道回廊,一路走過青石徑,麵前正是將軍府正院,二人看去,隻見那匾額上書:

華耀堂。

二人在翰林院這些日孓,如何不識得聖上禦筆,當下行了一禮。

將軍府的管家是個四十來歲的中年人,形容微胖,嘴唇翹成元寶狀,看著很是喜氣,他笑道:“二位夫人正在裏頭絮話,小的倒不好進去了。”

說著,招呼身後的小丫頭道:“去叫連碧姑娘來。”

小丫頭應喏,低著頭退下了。

二人未等多久,便見一碧色衣衫的少女款款而來,她雖穿著丫環服飾,料子卻好了不止一籌,梳的也是及笄的發式。

見沈瑜林皺眉,管家忙道:“連碧姑娘是太妃賜下的管事,與旁人不同。”

宮中唯有一個鄭太妃,姬宸歆幼時受她許多恩惠,如今是當成母親敬著的,因姬宸歆生母已逝,說是太妃,卻與太後差不離。

沈瑜林斂了笑意,目光微冷。

那連碧近前,卻是個笑容嬌甜的俏佳人,齊笑之眉梢一揚,沈瑜林目光微沉。

她笑道:“二位是初來府裏罷?我竟從未見過呢。”

她聲音嬌柔,如同黃鸝鳴歌,眉目間也是一派大家閨秀的氣度。

沈瑜林心中不悅更甚,冷冷道:“你隻帶你的路便是。”

齊笑之也聽出不對來,這女子言語之間好似這裏主人一般,可若他沒聽錯,她彷彿隻是個下人罷?當下斂了幾分讚歎眼神。

連碧神色不變,笑得仍舊端莊,“那跟我來罷。”

沈瑜林卻不抬步,鳳眼輕揚,淡淡道:“什麼時候,宮裏出來的奴才也這樣沒規矩了?”

連碧笑道:“大人何意?”

沈瑜林挑眉,回頭對錦繡道:“你見過誰家下人,見客不行禮,一口一個‘我‘字的?”

錦繡恭謹道:“確是聞所未聞。”

連碧臉色一僵,她是太妃賜下的人,出身也是正當官家嫡女,這些日子在將軍府裏被人逢迎慣了,便是趙嫣然也敬她幾分,如今竟有人當著她的麵,說她是下人!

見她不忿,沈瑜林又道:“奴才犯上,如何責罰?”

這話卻是對管家說的。

管家心中也悔不迭,卻不敢得罪連碧,故作猶疑道:“連碧姑娘是三等宮女出身,隨意責罰,怕是不妥罷......”

這樣年紀的三等宮女出身不低,至少也是七品官員嫡女,沈瑜林卻不在意,隻道:“奴婢便是奴婢。”

晉時挑選宮女並不嚴格,不願入宮的女子隻須教族中長輩上一份陳情表便可自行婚配,沒人甘心為奴為婢,不過是妄想皇恩罷了。

一世為奴代代奴,能將女兒送去做奴婢的父親,能是什麼難纏對手?

管家無法,為難道:“不然......去請示夫人?”

沈瑜林冷哼一聲。

正在這時陳延青從偏院神機堂拐過來,見此情景,疑道:“瑜林來了,怎不進去?”

齊笑之抬頭見了陳延青,眸光一亮,他也知道這事瑜林不好同大將軍告狀,便拱手一禮,對陳延青道:“下官齊笑之,今日同瑜林兄來拜訪大將軍,誰知此女言語無狀,瑜林兄重規矩,正提點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