繞來繞去,隻怕這功勞還得砸到於尚清頭上去。
他那三姐姐,可惜了。
也罷,好在他籌謀良久,秋起軒裏還有他為她初時相中的齊笑之。
這人也出身寒門,少時學業平平,直至入仕才漸露頭角,他於刑訊斷案之事上天資別具,後任刑部尚書,官聲極好。
雖比不得於尚清,但他對發妻很敬重,妾室也沒有生下庶子的,此人還留下一個“妻賢妾恭,笑之悅之”的典故。
青史惜墨,官員後宅之事多是匆匆一筆帶過,所以他雖知不少大器晚成之輩,小心斟酌之下,隻圈定了一個齊笑之。
因著這些年刻意經營,齊笑之同他雖非莫逆知交,也算好友,離他那姐姐及笄還有些日子,待四月回了書塾,且再探他口風。
將案子卸給了沈襄,沈瑜林對於尚清告知了原委,又道:“先前是瑜林托大了,師父說得鄭重......於兄,這一遭卻是將你陷了進來......瑜林心中著實是......”
說著,折身一禮。
於尚清苦笑一聲,將人扶起,道:“我是不妨什麼的,隻是昨晚安兒榮兒起了疹子,也不知熬不熬得過......唉,總歸莫讓我走在他們前頭罷。”
沈瑜林心知這便是於尚清與那商戶女結緣之因,再次歎了聲他那姐姐的短視。
“於兄所言,可是那......千金疹?”沈瑜林遲疑道。
千金疹不是大病,富貴人家幾劑好藥便消了,連疤也不會留一點,窮人家便隻能熬著,大人倒沒有什麼,小孩子卻是很難熬過去的。
於尚清歎道:“正是呐......唉......”
既有了拒親之事,沈瑜林也想彌補一二,此時便道:“瑜林識得宮中一位專精小方脈的太醫,不知是否可以讓他為二位賢弟瞧瞧?”
他言下之意,卻是要幫於尚清一把了。
於尚清有些文人的傲氣,但他對一雙幼弟實在是掏心掏肺了,臉色變換幾下,咬了咬牙,竟是折身到底,對著沈瑜林行了一個全禮,他鄭重道:“今後瑜林若有差遣,愚兄以死報之。”
沈瑜林虛扶他一把,目光中滑過一道莫名的神采。
待你青雲直上時,再說不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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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家的當鋪離沈府很近,兩盞茶的工夫拐個彎便到,正開在永寧街後巷裏,前麵是鋪子,隔一道門簾便是小院。
沈瑜林頓在簾後,手中幾張詩稿越握越緊,齊笑之疑道:“瑜林......你,怎麼了?”
沈瑜林回神,輕笑一聲,道:“裏頭許是義姐在同母親絮話,我們倒不好唐突了。”
齊笑之皮膚微黑,五官倒是極俊,他揚眉笑道:“也罷,便去我家罷,我有個哥哥,是前科進士,正好教他指點一二。”
沈瑜林笑道:“怕是不能了,瑜林同義姐許久未見,心中惦念,還是改日罷。”
齊笑之本是個爽快人,便道:“也不好打擾你一聚天倫,算了,下次可一定得來。”
沈瑜林笑道:“那待下回再請你吃我娘親做的芋麵糕。”
齊笑之擺擺手徑自去了。
沈瑜林回身,麵色一沉。
“我為何要拒了那人,陳大哥不知麼?”
......
沈瑜林掀簾,果然見一美貌少女雙目嗔怨地看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