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佳人神情落寞,與表演氣氛不大相配。
莫非,她也在緬懷江楓?
這個念頭一冒出來,邀月臉上的笑容便收了起來,再看憐星,便怎麼看怎麼不順眼。
“誰許你這麼糟蹋花園的?”她平淡地問了一句,掠到憐星身邊,憐星一見她,麵上連落寞的神情都消失了,邀月甚至覺得,她比自己還要冷淡。
“姐姐。”憐星微微欠了欠身子,站著並不動彈,那是一種打心眼裏冒出來的厭惡和疏離的態度。
抑製不住地,邀月扇了憐星一巴掌。
憐星不言不語地站著,有整整半個時辰,兩人相對無言,好像一對相看兩厭的夫妻。
邀月更加生氣了。
☆、昨夜西風凋碧樹
邀月人生的第二個變數,是憐星。⑩思⑩兔⑩在⑩線⑩閱⑩讀⑩
或者說,是走火入魔以後的憐星。
邀月每天都要派紫荊去問一問憐星在做什麼。
她不想叫憐星知道,命紫荊私下問幾個貼身的侍女。
但帶回來的消息,總是那麼令人生氣。
姐妹兩個,邀月一向是勤奮且有天賦的那個。
可是自從江楓死了以後,邀月靜不下心來修煉,憐星卻先入定了。
一種完全不被在意的感覺籠罩在邀月頭頂,連續好多天,邀月殿方圓百丈之內,都散發出壓抑的氣息。
邀月失眠了一整夜。
雖然之前她也常常失眠,但那時總有憐星陪伴,她並不覺得孤單。
這個夜晚,卻是前所未有的,寂寞清冷。
邀月發現,她竟然有些想念憐星的陪伴。
不如…自己先讓一步吧。
做姐姐的,總要讓一讓妹妹的,不是麼?
邀月一大早就去了憐星殿。
恰好憐星入定完畢,睜開雙眼。
黑白分明的眼睛,清亮如初生嬰兒。
邀月驀地想起憐星出生的那一日,皺皺的,好像一隻紅皮老鼠。
還是嬰兒的憐星不肯哭,閔姑姑倒拎著她,在她屁股上拍了一下,她沒哭,再拍一下,還是沒哭,結果抱出來看到邀月,小憐星哭了,哭得撕心裂肺,肝腸寸斷,聲音之洪亮,令閔姑姑喜笑顏開,連稱二姑娘這等嗓音,必然是福壽綿長之人,也令小小邀月,很長一段時間,對這妹妹隻有四字印象:魔音穿耳。
自那時起,三歲開始習武的邀月,一直到十三歲,都認定妹妹修習了一樣厲害的武功:音波功。
十三歲起,一直到昨天之前的邀月,則認為妹妹深得龜息功三味,怯懦、膽小、安靜、沉默。
而今天的邀月,發現她以往的印象都錯了。
她的妹妹,自始至終,都是那個打不怕的倔強孩子。
父親的粗暴、繼母的虐待、母親的冷漠,都無法令這小妹妹屈服。
她的軟弱和怯懦,都隻展現在邀月一人麵前。
邀月忽然很想抱抱憐星。手伸出去,卻又頓住,尷尬間習慣性地改為揮出巴掌,猛然想到這不是任性的時候,身隨意動,化掌為拳,比出個過招的姿態。
而憐星竟然全力還手,削去了她的半邊衣袖。
邀月看著憐星,她目光裏毫不掩飾的倔強,與從前那個叫憐星的孩子在麵對其他所有人一樣。
邀月,已經不是憐星唯一的例外。
邀月,在憐星眼裏,已經和其他所有人一樣。
那麼,憐星在傷害邀月的時候,會不會像對她傷害其他人那樣,毫不留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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