掉,讓她隻能活在精神世界的最底層,那片沒有邊際可尋的,泥濘不堪的黑暗沼澤裏。
盧米知道自己不會那樣,她不允許自己那樣,因為那樣不如死掉快樂。
“哦——”蕊兒的手指陷落在盧米的那裏,摸到不知為什麼的溼潤,於是她抬頭看盧米。盧米不置可否,溫吞吞地笑著,有些曖昧。蕊兒又摸自己的,發現像沙漠一樣,沒有丁點溼潤的痕跡在。
“我為什麼總是幹的?”蕊兒用冷淡的語氣問盧米,好像在問別人的事情一樣不相幹。
盧米不知該如何回答。
從她和蕊兒在一起的第一天開始就如此,半年多,蕊兒那裏好像從來沒有溼潤過,不論兩個人纏綿到怎樣程度,蕊兒的那裏好像都置身事外一般無動於衷,從不參與。
其實兩個人都知道這是蕊兒曾遭受過的後遺症,但想不明白這多年過去為何不見一點好轉。蕊兒早已不肯吃藥,放棄不會有結果的努力,但每逢摸到盧米的溼潤還要這樣問,還要羨慕嫉妒恨。
“我為什麼就是幹的——”蕊兒一再地追問,聲音已經哽咽起來。伸出雙手緊緊地抱住盧米,將臉孔埋入那兩個發育得還不完整的乳之間,然後是淚水流下來的程序,片刻之後停止,昏沉睡去。盧米熟悉這一切,已經不以為然。
閉目半晌,卻睡不著。
盧米有她不想正視的傷心在。
盧米的母親去世很早,在盧米的記憶裏好像當時自己還不記事,所以關於母親的一切都很模糊。
其實是她九歲那一年,隻是因為不願想起而在努力忘記罷了。盧米隻記得父親沒有再娶,每天早出晚歸地幹活,累得躺倒床上就開始打呼嚕,吵得她和比她大三歲的姐姐很久都睡不著。
但給盧米刺激最大的是姐姐十四歲那年懷孕,然後自己一個人在家裏悄悄吃藥墮胎,但不成功,造成大出血,差一點死在衛生間裏。姐姐住院期間家裏隻剩下盧米,她不敢衝洗地麵上一直不肯幹的血跡,每一次都閉著眼睛爬上座便器,聞著彌漫不散的血腥方便,然後褲子也來不及提,逃也似地跳下來跑掉。
後來問起姐姐和什麼人戀愛不會懷孕,姐姐給出的答案絕妙:女人。盧米由此開始關注同性。
她的第一個戀人是高中同學,與她前後座。暑假裏約好去遊泳,在遊泳池裏相擁著嬉鬧,彼此都覺得不錯,回到家裏就試著抱在一起,讓盧米的欲望找到宣泄的出口,從此一發不可收拾。
但盧米清楚地知道自己不是同性戀者,她隻是不敢愛異性,怕得到和姐姐一樣的痛苦。這樣的矛盾曾深深地折磨著盧米,從第一次來月經時開始,直到大學畢業後半年多的今日。
盧米來酒吧的原因是需要宣泄的同性對象,但不容易找到滿意的。
從初中開始練習跆拳道,至今沒有停止過,讓盧米的神情間有一股凶狠的攻擊傾向,加上清爽的容貌和利索的外表,符合很多女同性戀者的審美觀,成為被追逐的對象。這卻讓盧米很煩惱,因為不是她真正想要的,所以盧米最後選擇了蕊兒這個沒有幾個人看好,但盧米以為將來分手會很容易的對象。
蕊兒很滿意盧米的選擇,實心實意地守在她的身邊。雖然清楚地知道盧米的目的,但想著她們兩個其實是一路人,也就不必太深究根源所在,這樣彼此都少煩惱。倒是盧米對蕊兒的心思迷迷糊糊,還以為隻有自己清醒,卻不知蕊兒也在裝糊塗。
但以盧米的個性實在無法天天都和蕊兒攪在一起。她不堪承受那麼沉重的麵對,偶爾會逃出來到別的地方隨便轉轉,就像今夜在這家她第一次來便遇到君的糾纏的酒吧裏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