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陶淵明:做官屢碰壁就玩清高(3)(2 / 2)

陶淵明簡單地做了一番收拾,便踏上了上京之路。在途經錢溪的時候,他寫了一首名為《乙巳歲三月為建威參軍使都經錢溪》的詩。在詩中陶淵明寫道:“我不踐斯境,歲月好已積。晨夕看山川,事事悉如昔。微雨洗高林,清飆矯雲翮。眷彼品物存,義風都未同。伊餘何為者,勉勵從茲役?一形似有製,素襟不可易!園田日夢想,安得久離析?終懷在壑舟,諒哉宜霜柏。”

陶淵明寫這首詩時,似乎心情已經很平靜了,他開始覺得在殘酷的現實麵前,自己不過是在做徒勞無功的努力。於是,他開始懷疑,自己這樣的努力到底值不值。因為,他實在是太背了,四次做官,沒有一次是遇到了“好人”。殘酷的社會現實,以及動亂的紛爭年代使得陶淵明不得不痛徹地進行思考。“伊餘何為者,勉勵從茲役?”在他看來,那種曾經自以為的濟世救民的價值取向到底是不是存在的?

因此,當這種意向被否棄之後,陶淵明就想到隻有個體生命本然的存活才是當下最為重要的。從“一形似有製,素襟不可易,園田日夢想,安得久離析”來看,陶淵明此時似乎是歸心已決。所以,當劉敬宣離職後,他也就辭職不幹了。

公元406年秋天,陶淵明回到了老家。辭官後他的日子並不好過,之前做官時的積蓄並不多,沒過多久便所剩無幾了。為了生計陶淵明第五次為官,做了彭澤縣的縣令。陶淵明這次能夠上任彭澤縣令很有可能得力於他的叔父陶夔,陶夔當時擔任太常。太常是掌建邦之天地、神祇、人鬼之禮,吉凶賓軍嘉禮以及玉帛鍾鼓等威文物的官員,地位十分崇高,並兼管文化教育、陵縣行政,也統轄博士和太學。到晉朝的時候貴為九卿之一。縣令雖然職位不高,但卻是地方之長,握有實權,在州郡一級的地方長官基本都被高門士族瓜分殆盡的時候,縣令一職可是個肥缺。因此,陶淵明能上任彭澤縣令,應該是請他叔父陶夔向當地刺史劉敬宣推薦後才獲得任命的。

然而,陶淵明上任彭澤縣令後,卻隻做了80多天便辭職了。陶淵明第五次辭官的原因,差不多被公認為他“不為五鬥米折腰”,這也是後人百般稱頌他的地方,稱讚他不向權貴屈服,不與惡勢力同流合汙。對此,蕭統在《陶淵時傳》裏有詳細的記載:“歲終,會郡遣督郵至。縣吏請曰:‘應束帶見之。’淵明歎曰:‘我豈能為五鬥米折腰向鄉裏小兒!’即日解綬去職。”

但也有人認為陶淵明第五次辭官是因為貪汙,恰巧碰上督郵下來巡查,如果真的查出什麼,那肯定對陶淵明是一個莫大的羞辱,盡管陶淵明可能不會遭到什麼處罰,憑他叔父陶夔的關係足以讓他脫了任何幹係。不過,以陶淵明的清高,這肯定是他不能接受的。所以,陶淵明趕在督郵下來之前就辭官了。對於這種觀點,我覺得不是沒有可能,為什麼這麼說呢?陶淵明這次上任原本幹得好好的,至少從經濟上看,他得了不少好處。對此,陶淵明在他的詩中有透露,比如,在《歸去來兮辭》和《歸園田居》中寫道:“僮仆歡迎……有酒盈樽”“或命巾車,或棹孤舟”“方宅十餘畝,草屋八九間,榆柳蔭後簷,桃李羅堂前”。換句話說,陶淵明已經晉升為有房有車有傭人的有錢人了。陶淵明上任不過就80餘天時間,他的生活質量竟然上了那麼多級的台階,這與一個縣令每月不多的俸祿是嚴重不符的。惟一的解釋,就是有外水注入。

再者,那些執掌監察的官員就好比欽差大臣之類的,那下麵有貪汙的官員還不聞風而逃?對此,有史料為證。比如,在《後漢書·陳蕃列傳》裏有個叫李膺的人做青州刺史時就因為貪汙而逃跑,“名有威政,屬城聞風,皆自引去。”在《晉書·王濬列傳》裏,有一個叫王濬的任河東從事的時候,也是因為不廉潔而逃跑,“守令有不廉潔者,皆望風自引而去。”這個王濬是西晉時期將領王沈之子,與陶淵明所處的時代相隔不遠。陶淵明選擇在這個節骨眼上辭官,不能不讓人有所懷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