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陶淵明:做官屢碰壁就玩清高(3)(1 / 2)

其實,桓玄下錯了一步棋,不應該如此信任劉裕。桓玄的妻子劉氏頗能識人,她多次對桓玄說:“劉裕這個人不簡單,此人有龍虎之誌,他不會久居人下的,應該盡早除掉為好。”桓玄沒有聽取妻子的意見,反而說:“我現在還沒有統一中原,除掉他萬萬不可,就算要殺他,也要等到關隴平定後。”就在桓玄盤算之際,劉裕也在暗中算計桓玄。公元404年3月,劉裕率兵進入建康,將桓玄逼逃到西川。而後,桓玄被益州都護馮遷給宰了。桓玄嗝屁後,劉裕建立了劉宋政權。?

通過上麵對劉裕的介紹,我們可以知道他確實很有幾把刷子。劉裕還沒立足腳的時候,以他的精明肯定是要廣納賢士的,陶淵明就是他看中的一個人選。更何況,陶淵明可是一個脫離了桓玄歸田隱居的江州名士!於是,在這樣的情況下,陶淵明走上了京口赴任的道路。在去京口任職的途中,陶淵明在曲阿寫了一首表露心跡的詩,詩名叫作《始作鎮軍參軍經曲阿作》。為了方便敘述,我將詩文引用如下:

弱齡寄事外,委懷在琴書。被褐欣自得,屢空常晏如。時來苟冥會,宛轡憩通衢。投策命晨裝,暫與園田疏。眇眇孤舟逝,綿綿歸思紆。我行豈不遙?登降千裏餘。目倦川途異,心念山澤居。望雲慚高鳥,臨水愧遊魚。真想初在襟,誰謂形跡拘?聊且憑化遷,終返班生廬。

從這首詩的內容可以看出陶淵明這次出仕跟第一次的原因差不多,盡管陶淵明極力地掩飾自己內心的真實想法,但還是被自己的文字給出賣了。陶淵明說他從年少時就寄身事外,傾心琴書。傾心琴書這一點倒是掏心窩子的話,陶淵明的琴藝很高,跟朋友一起喝酒的時候,絕不會忘了撫琴而吟。至於讀書,他更有這個條件,他的外祖父孟嘉是當時社會名士,有很多藏書,陶淵明可以盡情地徜徉在書的海洋裏。這樣看來,似乎陶淵明在年少的時候就決定過安貧樂道的生活,可他為什麼要出任這次的鎮軍參軍一職呢?按照他的說法是因為“時來苟冥會,宛轡憩通衢”。這句話的意思是說,盡管入仕並非自己的人生價值取向,但是如果碰巧時機垂青於自己,那麼也不妨撥轉車駕遊憩於仕途之中。於是,便準備起行裝,暫時離開田園,就任鎮軍參軍去了。表麵看來,這次出仕似乎是一次隨性適意的決定,與他安貧樂道的價值取向並沒有衝突。但是,當我們細看此詩的後半部分時,卻可以清楚地看到陶淵明在上任途中的矛盾心情,雖然他把這次入仕說成是一種時機的“苟冥會”,但是那種源自骨子裏的濟世救國、建功立業的價值觀念還是無法泯滅的。“望雲慚高鳥,臨水愧遊魚”,正是他矛盾心情的真實流露。而“真想初在襟,誰謂形跡拘?聊且憑化遷,終返班生廬”,更將他的內心世界表露無疑。

那麼,陶淵明這次京口赴任做得怎樣呢?陶淵明做了劉裕的參軍後,劉裕並不重視他,他經常是無所事事。實際上,這個劉裕跟桓玄都差不多,他有桓玄一樣的野心,想過把皇帝癮,隻是他比桓玄更會裝。人家桓玄要做皇帝的時候好歹敢明著來,這個劉裕玩陰的,就是一個十足的“嶽不群”。他要不是在桓玄麵前裝得那樣給力,桓玄也不至於這麼快就嗝屁了。陶淵明不是傻子,他不久就看出劉裕的垃圾為人和瘋狂野心了。更讓人害怕的是,這個劉裕猜忌成性,很多在他手下任職的賢才都慘遭他的毒手。而且,桓玄敗死於江陵之後,劉裕全力鏟除其餘黨,凡不是劉裕那一家子的人隨時都可能遭遇殺身之禍,即便是那個曾經在在戰場上援救過劉裕的劉敬宣,他也害怕哪一天劉裕疑心病犯了會把自己宰了。劉敬宣怎麼說也姓劉,而且還是劉牢之的兒子,尚且這樣。你陶淵明,又算什麼呢?如果劉裕真的是看中你,那人家至少應該給你切實的任務,但劉裕沒有,隻是讓你沒事可做,空有一個參軍的頭銜,更何況,你還是桓玄的舊部呢?所以,陶淵明越想越害怕,再不走,腦袋就快搬家了。

就這樣,出於自身安全的考慮,陶淵明在劉裕手下幹了不到一年的時間就辭職走人了。陶淵明這種明哲保身,迫於環境的壓力不得不辭官的做法,在當時看來不愧為一個明智的選擇,早點離開那個是非之地,總比搭上性命強。

此時的陶淵明已經41歲了,就在他離開劉裕後不久,公元405年,他到劉敬宣那裏去做參軍了,這是陶淵明的第四次為官。前麵我們不是提到過劉敬宣嗎?當時陶淵明離開劉裕回到老家柴桑,而劉敬宣恰好就駐軍在陶的家鄉潯陽,離陶淵明在柴桑的家很近,這可能是陶淵明選擇在此任職的原因之一吧!不過,更為重要的原因是陶淵明那顆濟世救國、建功立業的心還沒有徹底枯死,他還想繼續努力。

劉敬宣雖然頗受劉裕的器重,但是劉敬宣可不糊塗,他知道自己不是劉裕的親信。所以當劉裕任命他為建威將軍、江州刺史時,他的內心更加恐懼,也曾一再推辭,後來上任也是膽戰心驚的。這個劉敬宣對陶淵明挺器重的,就這樣,陶淵明做了江州刺史建威將軍劉敬宣的參軍。後來,晉安帝司馬德宗反正,劉裕的權勢更重了。這個晉安帝就是前麵提到的那個據說是患了小兒麻痹症的司馬德宗,桓玄做了皇帝後不久,劉裕就舉兵討伐他。桓玄哪裏是劉裕的對手,被打得屁滾尿流,隻好挾持司馬德宗逃到了江陵。桓玄死後,司馬德宗被恢複為皇帝。但是好景不長,桓玄的舊部勢力又卷土重來,桓玄的將軍桓振攻陷江陵,把司馬德宗給抓了起來。直到公元406年3月2日司馬德宗才恢複自由。於是,便有了安帝反正之說。當然,這一切都跟劉裕分不開。劉敬宣看到劉裕的勢力越來越膨脹,在朝中幾乎就是他說了算,驚恐不安的劉敬宣立即自表解職,為了保命,他自己不敢親自去建康呈交,讓陶淵明代替他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