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麵的路燈撒了一些光在橋洞裏,祁謙隱隱約約看著她的輪廓,他動了動喉結,說,“我不餓,你吃吧。”

小姑娘沒說話,她把饅頭分成兩半,遞了一半給祁謙,“我認識你,你是祁謙。”

祁謙有點驚訝,他現在邋遢的很,臉上被土糊得烏七八糟,連粉絲都認不出他,沒想到一個乞丐居然能認得他。

他幹脆的把半個饅頭接過來,咬了一大口,爽快承認了,“你認識我?”

小姑娘也學著他咬了一大口,嬉笑著說,“外麵都是你的海報,我每天都看見。”

饅頭又冷又硬,滋味慘無人道,祁謙囫圇著吞下,又說,“他那麼光鮮我那麼邋遢,像嗎?”

小姑娘很肯定的說,“像。”

祁謙突然笑了,他實在不想吃第二口,就起身把剩下的饅頭給了左手邊那個小乞丐。

小乞丐是個十來歲的小男孩,餓得瘦骨嶙峋,一雙大眼睛突兀的嵌在臉上,他也不說話,幾乎是從祁謙手裏搶過了饅頭。

小姑娘看著他把饅頭給了別人,也不出聲,安安靜靜的啃自己手裏的吃,她看祁謙去了又回,問他,“不好吃嗎?”

祁謙如實說,“不好吃。”

小姑娘點了點頭,也說,“不好吃。”

她本可以在饅頭熱乎乎的時候吃掉它,卻寧可冷掉也要拿過來給老乞丐,祁謙突然覺得心口一暖,他說,“你的家人呢?”

小姑娘停了一停,支吾著說,“死了。”老乞丐已經徹底沒了氣息,她又說,“就跟他一樣。”

祁謙默然良久,突然說,“你過來一點,到我身邊來。”

小姑娘沒動,似乎不願意。

祁謙就自作主張的站起身,挪到她旁邊坐下,他把身上的衣服展開,把她小小的身體裹進來,口中說,“你別害怕,這樣會暖和一點。”

小姑娘沒說話,默默的埋下了頭。

祁謙隔著衣服抱著她坐了一夜,清晨時分才有一點睡意,卻很快被驚醒。

他朦朦朧朧的睜開眼睛,懷裏空了,他抬眼去看,天光已經照進了橋洞,他看到小姑娘站在不遠處,她身邊還站著一個高大的男人。

祁謙模模糊糊的聽到男人說,“我會叫人來把他的屍體收走。”

然後是小姑娘的聲音,“你們會怎麼處理他的屍體?”

男人說,“火化。”

小姑娘靜了半響,才說,“真幹淨。”

祁謙站起身,把衣服重新裹好,他朝著他們走去,這才看到男人穿著警察的製服。

似乎知道他過來,小姑娘轉過頭看向他,祁謙看到她一張臉白白淨淨漂漂亮亮,一雙眼睛尤其好看,像浸過水的黑曜石,帶著通透的光。

祁謙一愣,小姑娘已經兀自把頭轉了回去。男人看了他一眼也沒有詢問他的意思,隻對小姑娘說,“他走了你還可以回去住,那裏怎麼說也算你的家,為什麼要到這種地方來?”

小姑娘沒說話,邁開步子往洞口走。男人歎了口氣,無奈的跟了上去。

祁謙突然有點慌,他叫了一聲,“等等。”

小姑娘步子一停,沒轉身,男人回過頭,疑惑的看著他,“什麼事?”

祁謙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叫住她,他思索了半天,猶猶豫豫的喊她的名字,“笑笑?”

男人有點奇怪,他問小姑娘,“你認識他?”

小姑娘搖了搖頭,“不認識。”接著重新邁開了步子往外走。

祁謙摸了摸身上的口袋,找到紙筆,匆忙的在紙上寫下一串數字跟地址,他把紙張折疊成小塊,追過去塞到了小姑娘手裏,他不知道自己怎麼了,笑對著小姑娘說,“你請我吃東西,也讓我請回你。”

……

祁謙說,“我等了兩年,才等來了這個機會。”他依然是十指緊扣的拉著齊笑笑的手,橋洞經過兩年也沒大變樣,依然有流浪漢在這裏為家,這時候正有兩個人在出口處曬著太陽,看到他們似乎挺好奇,這兩個衣著光鮮的人怎麼有興趣來這種鬼地方。

齊笑笑一直笑著,一步一跳跟著祁謙往裏走,就是沒說話。

祁謙走到當年的大概位置,他摸了摸水泥牆壁,“我那時候在想,怎麼就剛好在這裏遇到了你。”

齊笑笑學著他也伸手摸了摸,然後再拍一拍,“啪啪”兩聲悶響。

入口處兩個流浪漢就又往他們的方向看了看,看這兩個閑的蛋疼的神經病,真是吃飽了撐的,來這麼個地方談情說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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