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裏瞧熱鬧的人一片嘩然。
眾人正緊張著,門樓下卻突然大搖大擺走進兩個人來,人們便將目光都望了過去。此二人精壯威武,滿臉傲氣,一看就是習武之人。人堆裏早有人認出,小聲對旁邊的人說:“咦,這不是上午被打發走的祁縣高家鏢局的那兩個武師嗎,怎麼又來了?”旁邊的那人道:“怎麼不是,誰知他們又來幹什麼!”兩位武師進來滿臉傲氣,目光在人群中搜尋了一遍,便徑直朝何家府邸走去。孫大掌櫃從後院銀庫那邊低頭思索著過來,走出月亮門在何家老爺子麵前停下步,不知跟何老爺子嘀咕了幾句什麼,就見進來的那兩位武師目光望著他向他走來。
“二位師傅來了?走,裏麵有請!”孫大掌櫃一眼看見,便麵帶笑容趕緊上前搭話。其中一位武師一臉傲氣,態度矜持地說道:“孫大掌櫃,我等要見你們何東家!”孫大掌櫃一怔,歉然道:“今日是何大東家的喜日,何大東家剛剛陪著新娘子進入洞房,此時不大方便,有什麼事就跟本掌櫃說吧。”那位武師連看也不看孫大掌櫃一眼,仰臉傲然道:“不行,我等有急事找何大東家相商,誰也代替不了,有勞孫大掌櫃快去給我等把何東家叫來!”
孫大掌櫃見二位武師有些不可一世,神色異常,聲稱有要事跟何東家相商,便不敢怠慢,急忙到新郎新娘洞房去找,可裏外找了半天也沒找到。孫大掌櫃很納悶,趕緊過來將二位武師先領著向何金貴府邸走去。然而過去推門進去一看,何金貴已在府邸掩門兀自坐著苦思冥想了。原來,何金貴跟著新娘子進入洞房後,新娘子雖神誌已漸清醒過來,卻蒙著蓋頭與他相背而坐傷心落淚,誰問話都不理,那樣很長時間何金貴自覺沒趣,心中又有一天來所遇的一連串慪氣事折磨,便一臉懊惱從洞房出來回到府邸。他掩門坐在太師椅上,一件件不順心事便趁虛而入,一股腦地襲上他的心頭。他想到了魏家節外生枝又獅子大開口要借三萬兩銀子這事,想到了車家七兄弟的猖狂,想到了萬惡的萬茂盛,真恨不得把他們一個個都拿來撕碎!
門“吱呀”一聲被推開後,見孫大掌櫃領著祁縣高家鏢局的兩位武師突然出現在麵前,何金貴才從痛苦的煩惱中回過神來。
孫大掌櫃一進門便望著何金貴說道:“何大東家,祁縣高家鏢局的二位武師來了,說有急事要跟大東家您相商。”何金貴點頭應著,欠了欠身,臉上立刻換了一副情態,客氣地招呼二位武師坐下。孫大掌櫃走過側門那邊,朝裏喊來一個女仆給主客把茶水沏好,跟二位武師打了聲招呼,自己便告辭轉身離去。
祁縣高家鏢局二位武師又突然登門造訪,這讓何金貴一頭霧水,他以為是支的酬銀少找來補要銀子的,便單刀直入道:“二位武師,何家今日事上出現亂局,讓師傅們受委屈了,雖然孫大掌櫃按約支付了兄弟們銀子,但我何金貴絕不虧待你們,有什麼新的要求盡管開口!”
前來的兩位精壯武師一位是高家兄弟老七,名高七虎;一位是高家兄弟老八,名高八虎。高八虎聽何東家錯解其意如此說,將臉一仰不屑地道:“何東家此言差矣,我們高家鏢局一向瞧不起錢財,看重的是道義和顏麵。今日我們堂堂的祁縣高家八兄弟,居然受到你們西關車家七兄弟如此淩辱,我們咽不下這口氣,我們高家老大特意打發我兄弟二人來,與東家相商一事!”
何金貴聽了一怔,望著高八虎道:“高家兄弟素有一片好名聲,看重的是義氣和顏麵,有何要事相商盡管說來。”
高八虎一臉傲岸直言道:“我們老大有話,要何東家定個日子,將車家七兄弟約出,我們高家八兄弟要一對一硬碰碰,跟他們比武過招。”
何金貴聽得一驚,凝眉沉思半晌道:“古人雲,君子遇事,擇穩操勝券處行之。高家兄弟一向是有德行之人,何必如此,難道除了比武過招,就再沒有別的好辦法出這口惡氣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