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晨五點,她順路到手工藝街最頂端、和平之家廣場旁的7-11買了一大堆比利牌厚皮比薩,一些牛奶、麵包、奶酪和其他食品。另外也買了一份早報,頭條的標題很吸引她。
通緝女子潛逃出國?
這份報紙不知為何沒有指名道姓,隻稱呼她為「二十六歲女子」。文中聲稱根據警方內部的消息來源指出,她可能已逃出國外,目前人可能在柏林。警方顯然是接獲密報,有人在克羅伊茨貝格區某間「無政府-女權主義俱樂部」看見她,據描述在這家俱樂部出沒的全是與恐怖主義、反全球化主義與撒旦教派等等有關的年輕人。她搭乘四號公車回到索德馬爾姆,在羅森倫德街下車,走回摩塞巴克的住處。喝了點咖啡並吃了一份三明治後才上床。她一直睡到傍晚,醒來後評估了一下,決定該換床單了。於是利用星期六晚上打掃公寓,將垃圾清運出去,報紙裝進兩個塑膠袋後放到樓梯間的紙箱內。她先洗了一堆內衣褲和T恤,接著是一堆牛仔褲。髒碗盤全放進洗碗機後,啟動機器。最後吸了地板再用拖把拖過。到了晚上九點,已是滿身大汗,便放一缸熱水,倒入大量泡泡沐浴精,然後放鬆地躺著,閉上雙眼沉思。午夜醒來時,水都冷了,她才爬起來擦乾身體,回床上去睡,而且幾乎頭一沾枕就睡著了。星期日早上,莎蘭德打開電腦後,看到所有關於米莉安的白癡報導都快氣瘋了,心裏又難過又愧疚。她犯的罪就隻是:她是莎蘭德的,……舊識?朋友?情人?
她不太確定用哪個字眼形容她和米莉安的關係最恰當,但無論是哪一種關係,現在恐怕都結束了。認識的人的名單正快速縮減,如今又得刪掉一個。被媒體報導了這麽多,她不敢想像她的朋友怎會想和莎蘭德這個神經病女人再有任何牽連。
想到這裏她便憤怒不已。
她背下記者的名字:東尼.史卡拉,這個始作俑者。另外她也下定決心,有一天要去找某個可惡的專欄作家算帳,照片中的他穿著格紋夾克,文章裏則不斷以戲謔的口吻稱呼米莉安是「施虐受虐狂女同誌」。莎蘭德將來要處置的人數不斷增加,但首先得找出劄拉。找到他之後要如何,她也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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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隆維斯特在星期日早上七點半被電話鈴聲吵醒,伸手接起來,帶著睡意喂了一聲。
「早啊。」是愛莉卡。
「嗯。」麥可回答。
「你一個人嗎?」
「很不幸,是的。」
「那麽我建議你去衝個澡,煮點咖啡。十五分鍾後會有個訪客。」
「是嗎?」
「保羅.羅貝多。」
「那個拳擊手?王中之王?」
「他打電話給我,我們談了半小時。」
「為什麽?」
「為什麽他打電話給我?其實我們很熟,偶爾會互相問候。他參與希德布蘭的電影的演出時①,我訪問過他,這幾年來我們也碰巧遇見過幾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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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保羅.羅貝多(Paolo Roberto)曾於一九八七年與瑞典知名導演希德布蘭(Hildebrand)合作,拍攝一部關於這位拳王年少時期的電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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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事我不知道。但我的問題是:為什麽他要來找我?」
「因為……我想還是讓他自己解釋比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