缺乏食糧,還因為得去見一個人,可惜這不是躲在家裏就能做到。她從衣櫥裏取出一頂金色假發,和奈瑟的挪威護照。
真實生活中確實有奈瑟小姐這個人。她的外貌與莎蘭德相似,並於三年前遺失了護照。後來多虧瘟疫,護照落入莎蘭德手中,每當必要時她便使用奈瑟的身份,至今已將近一年半。
莎蘭德取下眉環,到浴室裏麵上妝,然後穿上暗色牛仔褲、滾了條黃邊的暖棕色毛衣,腳上則穿著有跟的登山靴。盒子裏還剩下幾罐梅西噴霧器,她拿出了一罐。另外還找到一年沒用的電擊棒,便順便拿出來充電。最後在背包裏放了一套換洗的衣服。命案後第九天,星期五晚上十一點,莎蘭德離開摩塞巴克的公寓,走到霍恩斯路上的麥當勞,比起斯魯森附近或梅波加廣場上的麥當勞,來這裏比較不會遇見以前的同事。她吃了一個大麥克,喝了一杯大可樂。然後她搭上四號公車穿越西橋前往聖艾瑞克廣場,下車後,朝歐登廣場走去。來到畢爾曼位於烏普蘭路的公寓大樓外時剛過午夜十二點。她預料此時應該沒有警員在此監視,但因為看到同一層樓某間公寓還亮著燈,便繼續走向瓦納迪廣場。一小時後再回來,燈已經熄了。她沒有開樓梯間的燈,躡手躡腳地摸黑上樓,用一把鋒利的美工刀割斷警方貼在公寓門上的封條後,無聲無息地打開門。她打開門廳的燈,知道從外麵看不見,然後旋開筆式手電筒照路前往臥室。百葉窗簾緊閉著。她讓光束對著染了血的床,想起自己曾在這張床上瀕臨死亡,忽然對畢爾曼從此消失在她的生命中感到深深的滿足。
她到犯罪現場來是為了解答兩個疑問。第一,她不明白畢爾曼與劄拉之間的關係。她深信兩人之間一定有關聯,卻無法從畢爾曼的電腦中找出蛛絲馬跡。
第二個問題始終令她困擾不已。幾個星期前夜訪時,她便注意到畢爾曼已將她的資料從他保存所有監護文件的檔案盒中取出。失蹤的那幾頁是監護局給他的簡報的一部分,其中非常扼要地簡述了莎蘭德的精神狀態。畢爾曼已經不再需要這些,有可能是清理出來丟掉了。但話說回來,案子尚未了結,律師絕不可能丟棄相關文件。何況這幾頁原本是放在關於她的檔案盒中,但找遍他的辦公桌或附近各個角落就是找不到。
她知道警方拿走了關於她的案子和其他一些資料,但仍花了兩個多小時地毯式地搜索公寓,也許警方遺漏了些什麽,但最後結論是沒有。
廚房有個抽屜裏裝滿各式各樣的鑰匙:一些車鑰匙,還有一把大樓住戶共用的鑰匙和一把掛鎖鑰匙。她靜靜地爬上閣樓,試開所有的掛鎖,最後找到畢爾曼的儲物間,裏頭有一些舊家俱、一個堆滿舊衣的衣櫥、滑雪板、一個汽車電池、幾個裝書的紙箱和其他一些廢物。由於沒什麽重要發現,便下樓去,利用共用鑰匙進入車庫。她找出他那輛賓士車,隻花了幾分鍾,同樣無功而返。
她沒有特意再跑一趟他的辦公室。因為幾星期前,大約就在她上一次造訪他的公寓前後,也才剛剛去過,她知道過去兩年間,他很少去辦公室。
莎蘭德回到畢爾曼的公寓,坐在客廳沙發上沉思,幾分鍾後起身走回廚房,打開放鑰匙的抽屜,然後一一檢視。有一組是前門的門鎖和安全鎖鑰匙,但另一把卻是生鏽的舊式鑰匙。她略一皺眉,隨後抬頭望向流理台上方一個櫥櫃,畢爾曼在那裏放了二十包左右的種子,香草園用的種子。他有避暑小屋。或者在什麽地方有塊田地。這就是我遺漏的。她花了三分鍾,在畢爾曼的帳本裏找到一張六年前的收據,顯示他請人整修過車道。接著一分鍾後又發現一份地產保單,地點在瑪麗弗雷德外圍的史塔勒荷曼附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