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牌笑容,潘格蘭這才放下心。他仔細地瞧著眼前這個女人,和記憶中的她作比較。她變了。變得整齊、潔淨,穿著相當講究,唇環拿掉了……嗯……脖子上的黃蜂刺青也不見了。看起來長大了。他笑了,這是幾個星期來的第一次,聽起來像一陣咳嗽。莎蘭德也展開笑顏,內心頓時充滿一股許久未曾感受到的暖意。
「你租迪恩襖。」你做得很好。他用一隻手比著她的衣服。她點點頭。
「我現在很不錯。」
「新機物人襖嗎?」新監護人好嗎?
潘格蘭發現莎蘭德的臉一沉,癟起了嘴,直視著他。
「他還好……我可以應付得來。」
潘格蘭挑眉表示詢問。莎蘭德卻環顧餐廳,轉移話題。
「你來這裏多久了?」
潘格蘭雖然中風,目前說話與動作的協調都仍有困難,但心智卻十分健全,他的雷達立刻偵測到莎蘭德的聲調不對勁。認識她這麽多年來,他發現她從未對他正麵撒謊,但也不是全然坦白。她不說實話的方式就是轉移他的注意力。她和新的監護人之間顯然有問題,對此潘格蘭並不訝異。
他深感懊悔。有多少次他想過打電話給畢爾曼--即使不是朋友,畢竟也是同行--問問莎蘭德的近況,後來卻又忘了?在他仍有權限的時候,為什麽不對法院裁定她失能提出異議?他知道為什麽--是因為他的私心,他想繼續和她保持聯係。他沒有女兒,便把這個冥頑不靈的小孩當成女兒來疼,並且希望有藉口維持這段關係。何況,那根本太困難了。現在的他連踉踉蹌蹌走到廁所、拉開褲子拉鏈,都很費力。他覺得是自己失信於莎蘭德。不過她總會活下去,……她是我所認識的能力最強的人。
「地烏。」
「我不明白。」
「地烏瓦意。」
「地方法院?什麽意思?」
「氣銷以……西勒……西麽……」
潘格蘭漲紅了臉,由於發不出音來,整個臉糾結在一起。莎蘭德把手搭在他的手臂上,輕輕一按。
「潘格蘭……別擔心我。我有計劃,很快就要處理我的失能宣告。這已經不是你需要擔心的事,不過我可能還是需要你幫忙。可以嗎?必要的時候你能當我的律師嗎?」
他搖了搖頭。
「襖哦。」老了。他用指節敲著輪椅扶手。
「笨襖都。」笨老頭。
「對,你要是這種態度就是個笨老頭。我需要一個法律顧問,我要你來當。你也許不能出庭,但卻能在適當的時機給我建議。好嗎?」
他又搖頭,然後才點頭。
「估租?」
「我不懂。」
「以現租斯麽?不斯阿門西?」你現在在做什麽?不是阿曼斯基?莎蘭德沉吟不語,盤算著該如何解釋自己的情況。太複雜了。
「我已經不替阿曼斯基工作了。我不用為了賺錢替他工作,我有自己的錢,過得很好。」
潘格蘭的眉頭再度揪在一起。
「從今天開始,我會常常來看你。我會把一切都告訴你……不過不要太緊張。現在我有其他的事要做。」
她彎身將一個袋子提到桌上,從裏麵拿出一個棋盤。
「我已經整整兩年沒機會痛宰你了。」
他不再堅持。她不知想搞什麽鬼,又不肯談。他確信自己對她的事將產生重大疑慮,但也對她有足夠信心,知道她想做的事或許遊走在法律邊緣,卻絕不是違背天理的罪行。潘格蘭和大多數認識她的人不同,他相信莎蘭德是個真正有道德的人。問題是她的道德觀不一定與司法體係一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