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即碎啊!”薛子規不無調侃的說了一句。
“水中月,鏡中花。可望而不可即,眼見不為實,觸之即碎……”謝瑤環喃喃地重複了薛子規的話,然後看著被自己攪散的月影,突然叫了起來,“啊!”
因為謝瑤環突然跳將起來,小船也一下子搖晃不休,薛子規嚇得手忙腳亂。
“姑奶奶,你小心點!這大半夜的落到這池裏可不是玩笑!”
“這裏是太液池的西池!水往東流不是嗎?”謝瑤環卻沒有管薛子規的反應,枉自問道。
“是啊,是啊,往那邊劃就是東池了。”薛子規好容易穩住了船,話中不禁有幾分著惱。
“我明白了。”謝瑤環轉過頭來望著薛子規,也不管薛子規的臉色,“事情的真相就是水中月,鏡中花。可望而不可即,眼見不為實,觸之即碎。而且,我明白王安為什麼要劃這艘船了!”
“啊?”薛子規有些呆愣。
“劃船劃船!”謝瑤環也不解釋,隻是催促他劃船。
“上差為什麼要老婆子來這裏?”芸娘迷茫的望著眼前的建築,這裏是蓬萊閣。
“沒有什麼,隻是還想問婆婆當夜的一些情狀。婆婆眼睛不好,薛大哥,能否找幾把椅子讓我們坐下坐下細談?”
“椅子、椅子!這裏要到哪裏去找椅子?”薛子規東張西望,嘴裏嘀咕。
“將軍可以到隔間中去找,那裏備有椅子,以前是供來此祭拜的貴人休息的。”
“隔間在……”
“繞過那邊柱子,往裏走就能看到門。”
“婆婆對這裏倒也熟悉,不虧是多年在大明宮的人。”謝瑤環微微而笑,“其實我今日想問婆婆,當年魏國夫人一怒之下將妝鏡沉湖,是她自己動手還是要別人代勞?”
“已經過了三十年了,何苦再問!”
“婆婆知道,雖然人人都以為出湖的是秦鏡,但是實際上你我都知那是魏國夫人的妝鏡,所以在陛下看來,此中的意味可是不淺,若真的魏國夫人幽魂不散,回稟陛下做法事或是祭奠即可,可是若真是有人故意而為之,那麼這件事可就是非同小可啊!”
“……”
“魏國夫人嬌生慣養,怎麼可能自己親自去丟鏡子,自然是要尋可以信得過的人去。當年魏國夫人年輕氣盛,可是她身邊的人卻未必。那禦賜之物可是能隨意扔得的?隻怕一不小心就惹下了殺身之禍,所以,我想會有一個真心為她著想的人為她妥當的安排這件事情,比如偷偷的為她收起這麵鏡子,以備不時之需,而這樣的人……倒也不言而喻。”
“……”
“我相信當年丟鏡的人也很苦惱,這鏡子若真的沉湖自然不妥,可是要是拿回沁雪殿,魏國夫人又未必肯幹休,所以隻有藏起來,可是要藏到哪裏去呢?”謝瑤環轉身推開蓬萊閣的窗子,“這裏左右看看,也隻有一個地方安全。在三十年前,這蓬萊閣裏剛剛發生了一件大事,被先帝一怒之下封了起來,所以不會有人來這裏,所謂最危險的地方正是最安全的地方……”謝瑤環環視了一下四周,“婆婆,你說是也不是?”
謝瑤環看著依然低頭不語的芸娘微微笑了笑,然後對著拿著兩把梨花木椅子回來的薛子規說道:“薛大哥可知當時我在湖上為什麼說眼見的未必真實?”
“哦,為什麼?”薛子規將手中的一把椅子給了芸娘,但是芸娘隻是怔怔的站在那裏,並不肯坐。
“首先,那一夜眾人的眼睛所見的。其實,那一晚,大部分的目擊者都是在遠處,夜深如斯,大家多是睡眼惺忪,而在東池曲水流觴的人那時也是醉眼朦朧,他們隻見到那遠遠湖麵上的銀色反光,卻不一定會意識到那是什麼。大多數人隻會聽從別人的傳言,說昨夜在湖中發現了什麼,然後自己再添枝加葉,所以傳言會越來越玄妙,最後就成為了傳說。某種意義上說,這和眾口鑠金、積毀銷骨是一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