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王宮的路上,我一直都想和姳澈說話,但夕月總是圍在我身邊,拉著我,要我指認那些我們離開前的景物。姳澈就像個做錯事的孩子一樣,低著頭,遠遠地跟在後麵。
父王他和那些貴族們說笑著,我的哥哥清河跟在他身邊,謙卑著,不說話。我看著他們,那句我不想做王。卻再也說不出口來。
那個晚上我一個人住在宮殿裏。重重的華帳裏,隻有我一個人的身影。我躺在溫軟的床上,又一次夢見了我的母後。
在夢境裏,四周是起了霧氣的清晨。她仍舊是當初那般的風華絕代,隻是我已然長大,站在她的麵前,單薄的身體赫然比她高出了半個頭顱。她淺淺地笑著,說道:“清落,你終於長大了。”然後她又問我“你成為王了麼?”我很奇怪,我在夢境裏還保持著清醒的意識。我隻是搖了搖頭,沒有說話。她驚訝地咦了一聲,然後伸出她修長的左指觸碰我的眉梢。她停頓了一會兒,似乎像是了然了什麼一般對我說道:“被帝皇加冕麼?那到是件很麻煩的事情。兩年後,你能突破<玄>階麼?”
我看著不斷言語的她,不知道這究竟是不是夢境。我隻是搖頭,無法回答她的任何問題。
然後她笑了起來。清脆的笑聲散落在四周的霧氣裏。她說:“清落,你終會成為王的。”她說完這句的時候,我恍惚地感覺到時光的逆流,一切都變的模糊而不真切。
然後畫麵逆轉,似乎又回到了那個王宮失火的黃昏。我的母後就那麼雍容華貴地站在那裏。漫天的火焰和術法對抗的光暈出現在她的背後。然後我又看到那個年輕的男子,他的容顏依舊被蒙上了霧氣,隻是瞳仁裏的淡漠和驕傲愈發地清晰。
他說:“你來……”
那我第一次夢見他的聲音。清冷而生疏,有著驕傲的貴氣。
然後我突兀地醒來,殿外已然天亮。
我起來的時候剛好看到我的哥哥清河。他安靜地站在我宮殿的門外,望著天邊出神。他淡藍色的衣衫被朔北的寒風吹起,發出咧咧的響聲。挺拔而英武的身體卻隻安然地站在那裏,一動不動著。他的長劍被他拿在右手上,那是一柄奇怪的劍,劍柄處,被鑲嵌上了紅色的寶石。
我看著他,目光卻落在他的劍上,沒有說話。
他卻就那樣地望著天邊,一點也不在意他身邊的我。不言,不語。
我們彼此都沉默著,周圍隻有北風吹過的聲音。
過了許久,我才問他:“清河,你到底什麼意思?”我的語氣生冷。那是我第一次用這樣的語氣和別人說話。
我知道他手中的劍是姳澈的。她曾經和我說過,那柄劍對她來說有著特殊的意義。除非她死了,不然她都不會離開她的劍半步。
而現在,這柄劍卻在清河的手上。難道她出什麼事了麼?我問自己。
他這才收回了視線,邪氣的臉上帶著淡淡的得意。一致的身高使他的目光自然地落在了我的臉上。他有些戲謔地說道:“我的王,我來給您請安了…”但他卻沒有絲毫謙卑的樣子,隻是將手裏的長劍翻了個邊。我隱然看見那個劍上有著我用術法做過的印記。
“你到底想怎樣?”我有些著急地問道。
他忽然拔出了那柄長劍,用紅色的劍身指著我道:“我想要做南風之都的王……”
☆、紛爭
“我想做南風之都的王。”他用赤色的劍指著我道。
妖豔而冰冷的劍鋒在冷冷的風裏,發出輕輕的嘶鳴。②本②作②品②由②思②兔②網②提②供②線②上②閱②讀②
他的神情有點倨傲,邪氣的臉上帶著冷酷的笑意。
“姳澈呢?你把她怎麼了?”我的手指開始微微的動彈。這些年來,除了夕月,我知道再也沒有一個人了解我的術法究竟到達了怎樣的程度。即使星朽也不能。因此他總是說我將會達到<聖>階的。那個時候,<劍閣>裏總是盛傳我的術法詭異,帶有黑色的鬼氣。那些教劍術的老師都說我將來會是帝國的第一強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