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清。

這就是問題的焦點,病人家屬一定要醫生保證能徹底治愈,但這是不可能的,文清隻得說:“開窗引流術是目前最適合二十五床的治療方案,也是骨髓炎最有效的治療方法之一,但治愈率並不能達到百分之百。”

其實任何病的治愈率都不能達到百分之百,甚至一個小小的感冒也能引起最嚴重的後果,可是,病人心中的期待卻不是這樣。

“都是你們,一個骨折也治不好,治成了骨髓炎,現在我兒子還沒結婚呢,以後有了殘疾,可怎麼辦呢!”患者的母親說著說著就坐到了地上哭了起來,還有幾個家屬也虎視眈眈地盯著文清和胡醫生,似乎馬上就要過來打人。隻是不遠處,幾個保安看到監控已經趕到了,他們才沒有動手。

文清做為骨科少見的女醫生,一直在與病人溝通方麵有著得天獨厚的優勢,她能夠更細膩更感性地說服病人,但與二十五床家屬溝通也不是一次兩次了,就是沒有效果。

但是工作她還是要做的,文清等病人的母親情緒稍威緩解了一些後,上前扶起她進了醫生辦公室,又請跟來的家屬都坐下說:“阿姨,你們的心情我也能夠理解,誰不希望能健健康地出院呢?可是一些開放性骨折因為傷口汙染重,確實存在一些病人合並骨髓炎的現象。現在已經出現了這個問題,我們隻能積極麵對,采用最有效的方法去治療。如果你們不同意做開窗引流術,病情隻能加重,我建議你們接受,這畢竟是目前公認最有有效的治療骨髓炎的方法。”

“那你能保證做了開窗引流術後,我兒子以後不留下任何後遺症了嗎?”

問題又繞到了最初,文清不能保證,在醫學上很少有絕對的事情,人體非常複雜,而個體差異又很大。況且骨髓炎的治療又是骨科中極為難纏的一個課題。“阿姨,我保證不了,醫學是一門實踐科學,沒有完全絕對的事情,尤其是骨髓炎的治療。但是我可以肯定,如果你們一直堅持不做開窗引流術,病情還會惡化,那時的治療會更棘手,甚至需要截肢。”

聽到這裏,病人家屬再次群情激憤,“隻是骨折而已,就要截肢,這像話嗎?要你們醫生有什麼用?”

文清擦了擦汗,現在病人的家屬完全不能接受病情的現實,而且非常固執,科裏的人也反複做工作,尤其是管床的胡醫生,每天要說上幾次,但是就是沒有效果。

但她還是要繼續講了下去,“骨折後並發急性骨髓炎,在醫學發達的西方也是一樣存在一定的比例,而且治愈率同樣不是百分之一百。昨天我查了一些外文雜誌,上麵例舉了美國一些醫院的一些數據,我仔細比較了一下,我們醫院的兩項比率與他們相比差距並不大,而且與國內其它醫院相比,我們還是領先一籌的。在二十五床的治療上,也沒有出現什麼錯誤。”

病人家屬依舊提出了一些問題,文清又耐心地回答了,足足說了一個多小時,暫將他們安撫了,最後她說:“明天,我希望你們能做出正確的選擇,否則,病人得不到正確的治療,會是更遺憾的事。”

看著病人家屬離開了,胡醫生也出了一口氣,“文師姐,這個病人的愈後你怎麼看?”

“可能不會太理想,二十五床骨折創麵極大,汙染也極為嚴重,急性骨髓炎症狀也較重,從放射線片子上看,似乎已經有多處感染。而家屬又耽誤了最關鍵的治療時期。”

“我也這樣想……,最終極有可能要截肢。”

“正是因為這樣,家屬反應才這樣大,反過來又影響了治療。”

兩人又談了一會兒骨科專業上的問題,胡醫生問:“文師姐說的那一組數據在哪本雜誌上?我也看一看。我感覺病人家屬聽到這句話後開始軟化了,最後回病房商量。”

“那本雜誌就在我的辦公桌上,要麼你跟我去取吧。”

作者有話要說:

☆、真實的情況

文清與胡醫生進休息室時,郭雨佳正用電腦在看一個外國電影,見了她笑著說:“我這次可親眼見到醫生工作的不容易了!”

文清一笑,“對不起,我已經忘記你還在這裏了。”

“沒關係的,我明天也沒什麼事,就想等你回來再說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