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雯娜初來那幾次,還得給治保主任報告。『言*情*首*發次數一多,治保主任的威風耍夠了,新鮮勁過去,自己先不耐煩,也就不再過問。何況,社員對他不下地光溜達幹拿工分也甚為不滿,不拿工分,他才懶得管什麼治保不治保的閑事呢!
此後,鳳翔覺得自己責任更大了。農閑時,躲開治保主任,到省市縣各級部門去上訪,遞交申訴材料,甚至還給教育局交了一份。黃秋菊還真行,知道情況後,也暗中托人幫助他。令他欣慰的是,他的申訴似乎有了結果。有天,省上來了兩個人,詳細詢問了他的情況,查看了他家的賣房契約、地契,又到村裏走訪多家。人們私下議論,鳳翔那筆杆子厲害,把上麵說動了,案可能要翻。胡雯娜知道更高興,摟著鳳翔直親,笑得像個小姑娘,他們都焦急地等待著奇跡出現。
鳳翔的奇跡遲遲不見出現,國藩家的奇跡卻突然光臨了。老二興文踢騰出了大名堂。三年不鳴,一鳴驚人;九年不飛,一飛衝天,竟飛到省裏的軍工大廠去了!
那次批鬥會後,興文還找過鳳翔幾次,由於鳳翔對興文前一向“大義滅親”的惡行甚為不滿,所以很是冷漠。興文也似乎意識到自己行為的荒唐,並不計較,還是照來不誤。
聽說興文這次能被招工,多虧了社教組長。是那個組長愛才心切,見興文確實表現積極才極力推薦的。
鳳翔也為國藩高興。興文一出去,有一個吃皇糧掙工資的人,對這個一貧如洗的家庭該是多麼重要啊。隨後,他稍一思忖,心中全明白了。按國藩的驢脾氣,在批鬥會上遭此奇恥大辱,豈肯善罷甘休?可回村後,並未見國藩尋死覓活地大鬧,相反,父子倆相處時一切照舊如初……
這天早上出工時,在路上,鳳翔背過人問起興文的事。
“真的,興文被招上了,通知已到手了。”
“興文是個材料,你這個當大的也幫忙不少?”
“看你說的,我能幫啥忙,我這個老地主分子認得誰?人家躲都躲不及呢。”
鳳翔詭秘一笑:“你能演戲,會演黃蓋呀!”
國藩一愣,臉一紅,立刻明白了,衝鳳翔道:“嗨,鳳翔,還是你賊,眼睛毒!不過,這出《苦肉計》你可千萬甭露出去!”
“我沒瓜!”兩人相視大笑。
算起來,省上的外調人員已經走了兩三個月,可申訴的事還是沒有一點消息,鳳翔的心中不免有點著急。後來打聽到,可能上麵出了問題,那份內部文件又被收回了。
焦急頂什麼用呢,正是收秋種麥的大忙時節,一忙,鳳翔也就把煩心的事丟到腦後。
這天,他正在地裏拔玉米稈,有人告訴他,城裏來人找他。鳳翔一聽,心裏一緊,莫不是申訴的事有眉目了?忙三步並作兩步朝家裏奔去。當他氣喘籲籲奔回家時,才發現坐在院子樹蔭下的是吳寶。
“唉呀,是你!”鳳翔驚喜地喊道:“啥風把你吹來了,我還一直想著你呢!”
“東風。”吳寶說著站起身,迎上前來。鳳翔看出他的腿有些不得勁,忙問:“咋啦,腿咋啦?”
“來,來,先坐,坐下慢慢說。咦?大媽咋沒在屋?我等了好久也沒見。”
“被她外甥女接走了。”
“身子骨咋樣?”
“還好。”
“那你就省心多了,幾年沒見大媽還真想。”吳寶說著掏出帶給鳳翔母親的禮物,又掏出一包臘羊肉,一包黃桂柿餅,外帶一瓶西鳳酒,道:“老孫家、老關家的,咱弟兄倆,咥!”
“我再給咱整幾個菜吧。”鳳翔張羅著要去灶房。
“算了,你這兒沒爐子,興師動眾地動大鍋沒意思!我還怕誤了回城的車呢。”
鳳翔不客氣了,當下拿出兩個酒杯,就手撕著羊肉吃開了。
三杯酒下肚,兩人的話多了,把分別後的情況述說一遍。聽到鳳翔被打傷的事,吳寶氣憤得牙癢癢的,道:“這是咋搞的,我當老右時也沒見動粗啊!要知道你受傷了,我咋說也要來看你!”說著拍拍右胯:“你不是剛問我的腿咋不靈便?也就是你出事不久,我也弄了個大事,差點把命搭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