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十九章 阿覺出手贏回了小姨媽(3 / 3)

“言而無信,你這是罵我!”格勒一把將瓊達推向老貴族說道:“這娘們兒,歸你啦!”

瓊達大罵:“土登格勒,你是個渾蛋……”她撲上來撕打他。

阿覺上前勸道:“小姨娘、姨夫,別打了,要不……我替姨夫換換手氣,替您走一圈。”

“打牌,你會嗎?”格勒懷疑地問。

“會玩一點兒。西康人、四川人,他們特別迷戀打麻將,我也耳熏目染會一點兒。”

格勒起身,把位子讓給阿覺。瓊達不依不饒,又哭又鬧,被身邊的兩個貴婦拉到了一旁。

阿覺開始打麻將,他一上手,手法出神入化。他摸過一張牌,環視對手,推倒麵前的牌,笑了。

瓊達回頭和格勒對視,格勒點了點頭。

阿覺洗牌,繼續玩牌,阿覺又和了。瓊達走過來,站在老貴族身邊,開心地說:“阿覺少爺,你可真棒!”

老貴族站起身來說:“錢輸光了,不玩了。”他說著,拉過瓊達摩挲她的手。瓊達反感,求助的眼光看著阿覺。

阿覺說道:“不行,我的小姨娘還在你那兒。”

老貴族想了想說:“風水輪流轉,英雄出少年啊,來,接著玩。”

大家又玩了起來,阿覺摸起一張牌,看都不看,打了出去,下家吃了。牌友又打出一張牌,阿覺把麵前的牌推倒,和了。他高興地叫道:“姨夫,我把小姨娘贏回來了……姨夫?”他的視線掃過身後各處,卻不見格勒的人影。

瓊達站到了阿覺的身邊,她說道:“他輸得沒臉麵,早走了。”

格勒此時已經到了家中,管家不解地說:“老爺,今天的麻將總輸,太奇怪了。”

“我不輸,怎麼能誘阿覺上場呢。”格勒壞笑著說。

“阿覺少爺那麼年輕,打得那麼好,哪兒學的?”

“他,你以為他真在寺裏讀經嗎?西康省滿街上都是麻將聲,我早知道他好這個,這點不隨紮西,倒像其美傑布。”

“老爺,小夫人……後麵的事兒怕說不清楚了。”

“有什麼說不清楚的,大不了,狗男狗女,瓊達這些年在印度背著我還少搞那些烏七八糟的事兒了。”格勒瞪著管家說。

管家嚇得低下頭,不言語了。

“別看阿覺是個喇嘛,麵靜心亂,幹牛糞一塊,這倆人放一塊甭怕它不起火!這些年,瓊達對我冷言冷語,我早就膩煩了,當初把她留在印度,就想眼不見心不煩,她非要回來。回來也好,把她派上用場了。”

阿覺和瓊達走在路上,阿覺有些緊張,低頭走著。瓊達大方地上前摟著他的胳膊,阿覺很難受,把她甩開。瓊達生氣了,不理他,徑自走去。阿覺心又不忍,趕緊跟上瓊達,拉住她的衣角。

瓊達停住腳步,望著阿覺哭了,她說道:“今天真得謝謝你,要不是你把我又贏回來,我現在指不定被那糟老頭子怎麼禍害呢。”

“小姨娘,以後我保護你。……姨夫在家肯定等急了,我送你回家吧!”

“家,我還有家嗎?你姨夫已經把我扔在牌桌上了,我是什麼啊,一百塊銀圓而已。”

“姨夫是有點兒過分。”

“我不想再回仁欽府了。”

“這麼晚了,不回府……去哪兒啊?”

“我是你贏回來的,你今天得給小姨娘安排個住的地兒,總不能把我扔到街上吧。”

阿覺沒辦法,隻好把瓊達領回了德勒府,把她帶進了德吉的臥室。瓊達在屋子裏四下打量,問道:“這是你阿媽啦的房間,這是她的床吧……”

“今晚你就住這兒吧,明天我再送你回姨夫家。”

“別跟我說那渾蛋。”

“你知道我為什麼帶你到這間屋子裏來嗎?這是我最喜歡的地方。我很小的時候就走了,我對德勒府最深的印象,一個就是這間臥室,我小的時候,所有的快樂都在這間屋子裏。”

“還有一個呢?”瓊達問道。

“我讓你猜,我生命中最珍貴的東西是什麼?”

“你是喇嘛,最珍貴的一定是金佛。”

阿覺搖了搖頭說:“不對。”

“佛經。”

“不對。”

“那我猜不著。”

“我拿給你看。”阿覺說著,從懷裏掏出一個“香奈兒”空香水瓶。

瓊達愣住了,她問道:“空香水瓶?”

“我一直把它揣在懷裏,這十多年,形影不離。”

瓊達伸手去拿他手裏的瓶子,結果沒拿住,掉到了地上。兩個人都彎腰去撿,竟然撞上,跌坐在地上。瓊達拿起瓶子,問道:“為什麼?”

“這是阿媽啦送我的,我六歲時就離開了她,想阿媽啦的時候,我就聞一聞。所以,香奈兒的味道浸入我骨髓裏了。”

瓊達望著阿覺,有些感動。

“你用的就是香奈兒五號,我一聞到這個味道,就想起我的阿媽啦。這些年,她每年派巴桑給我送布施,但從來沒去西康看過我,時間久了,我已經忘了她的模樣,但卻忘不了香奈兒的味道。”

瓊達聞聽,想到了自己身世,她落淚了,說道:“你真可憐。”

“小姨娘,我沒想惹你,你別哭。”

“你還有這個瓶子,還能想起自己的阿媽啦。我兩歲的時候,阿媽啦得病去世了,按照舊俗,爸啦燒掉了她所有東西,衣服、首飾、用過的梳妝櫃,連幅照片都沒留下,所以……我對她一無所知。小時候,我最忌恨別人的就是那些孩子在我麵前叫她們的阿媽啦,還撒嬌。當我懂得自己是個女人的時候,我就想,我一定不能早死,我要生孩子,我要做他們的阿媽啦,要陪伴他們長大。可是,厄運再次降臨,爸啦瘋了,後來死了。土登格勒霸占了仁欽府,也霸占了我……他讓四個男仆把我扒光,扔在床上,我當時才十六歲,是如花似玉的年紀……”瓊達哭了起來,說不下去。

“你不願意嫁給土登格勒姨夫?”

“我恨死他了,咒他下地獄。”

阿覺抬手給瓊達擦眼淚,瓊達一下撲到他懷裏,緊緊抱著他。阿覺有些不知所措,木然地把她推了出去。瓊達抬頭望著他說:“你不是說……我身上有你阿媽啦的味道嗎。”她指著自己的耳根又說:“你的阿媽啦在這兒。”

阿覺情不自禁地湊到瓊達的耳後,聞了起來。瓊達一把將他摟過,阿覺開始手足無措,但他貪婪地聞著瓊達身上的香味兒,一頭紮到瓊達懷裏,兩個人在地毯上滾作一團。

瓊達撕扯阿覺的衣服,也裸散自己的衣服,露出了雪白的肩膀,阿覺從瓊達的耳邊親吻到她身上。就這樣,瓊達住在了德勒府。

白瑪聽說阿覺把瓊達帶回家裏過夜,他認為有傷風化,便把阿覺叫到佛堂,勸他趁父親還沒回來,趕緊把瓊達送回仁欽府。阿覺卻怪怪地看著他,無動於衷。

白瑪苦口婆心地勸說道:“二弟,你是個喇嘛,再說,她是我們的小姨娘,這種事兒傳出去,你這活佛還怎麼當?”

阿覺卻理直氣壯地說:“我修密宗,當然需要一位密妃。”

“可她是我們的小姨娘啊。昨天你回來得晚,隻有女仆和守門的奴仆知道,我讓他們不許亂說,你趕緊把小姨娘送走,爸啦回來不能讓他知道就好。”

“知道怎麼了,嘉措廈家的少爺還娶了他的後媽呢。”

“那是兩回事兒,人家不是出家人。”

門突然開了,瓊達出現在門口,她說道:“大少爺,你跟二少爺在說我吧?二少爺,白瑪是不是要轟我走啊?你沒告訴他,我是你打麻將贏來的。”

白瑪見瓊達薄衣單衫的,他尷尬地說:“小姨娘,你好自珍重。二弟,這太荒唐了。”他說完,衝出門去。

瓊達得意地笑了,她上前把手搭在阿覺的肩膀上說:“在神佛麵前,你可說話算數,我已經是你的人了,你要這輩子待我好!”

阿覺看著嬌柔的瓊達,一時興起,將她抱起來,衝回了臥室。阿覺把她扔到床上,撲了上去,瓊達咯咯地笑了起來。

“小聲點兒,院子裏的仆人都聽見了。”阿覺說道。

“你怕嗎?你怕我就走了。”

“我不怕,主子想幹什麼,仆人還管得著。”

“這才像個爺們兒。……白瑪少爺嚴肅起來,很有魅力喲。”

“你幹嘛說我大哥。”

“你不知道,白瑪心裏一直很苦,當年他要娶一個康巴姑娘,可是不知道為什麼,那個姑娘突然就失蹤了。”

“我聽說康薩府的梅朵小姐對大哥一往情深。”

“白瑪少爺看不上她,倆人沒緣分。”瓊達說著,又咯咯地笑了起來。

“你笑什麼?”

“你姨夫當年在雍丹府的時候,和你親姨娘卓嘎一妻二夫,多好啊,兄弟不分家。”

“你琢磨什麼呢?”

“我想,幹脆你和白瑪也學他們的樣子,一妻二夫,我們三個人在一起,兄弟親上加親。”

“那可不行。”

“怎麼不行?你吃醋?”

“我大哥不會同意的。”

“那可不一定。”

“你這個壞女人,淨花花腸子,壞女人,壞女人……”阿覺胳肢著瓊達,瓊達笑個不停。

瓊達完全控製了阿覺,阿覺再也無心念經禮佛,整日沉溺於吃喝玩樂當中。這一日,他把一些貴族少爺、小姐召集在德勒府舉行篝火晚會,大家一邊彈著劄年琴,一邊跳著堆諧,興高采烈的。

白瑪被一位長著馬臉的少爺拉扯著從主樓裏出來,少爺說:“大家都在院子裏玩得痛快,白瑪大哥,你何必躲在屋裏不出來,不歡迎我們。”

白瑪敷衍著說:“不是,不是。”

“阿覺少爺回來了,我們都很喜歡他,你有這麼個弟弟太幸運了。”馬臉少爺說著,拉著白瑪加入到了跳堆諧的隊伍當中,白瑪隻好隨著大家跳了起來。

瓊達湊到白瑪跟前,拉起他的手,繼續跳著。阿覺看在眼裏,心生嫉妒,他走過去隔在白瑪和瓊達中間,瓊達明白他的意思,調笑的眼神看著他,三個人且歌且舞。

女仆端著兩瓶茅台酒從碉樓裏出來,瓊達衝馬臉少爺使了一個眼色,少爺湊上前去,從女仆的托盤裏拿走一瓶,他趁沒人注意,打開手指上的戒指,把裏麵的藥粉倒進了酒瓶裏。

阿覺拉著瓊達跳得起勁,白瑪對他們更加擔心了,他悄悄地退了出去。馬臉少爺上前招呼白瑪,和他一起坐在卡墊上,他給白瑪倒上了茅台酒。瓊達跟隨而來,阿覺隨後,兩人坐在白瑪的對麵。瓊達問道:“白瑪少爺,你怎麼一直悶悶不樂啊?”

“沒有啊,小姨娘。”白瑪答道。

“心裏還惦記著達娃央宗呢?”

白瑪一愣,臉色沉下來。

“不說了,不說了,你可真是個情種。”

“大哥,我們一起玩玩吧,打骰子,鬱鬱寡歡,傷身子骨……”阿覺勸說道。

“好,打骰子。”

“我來倒酒,誰輸了,罰酒三杯。”馬臉少爺說著,拿起毒酒給白瑪的碗裏倒上了。

三個人輪番玩起了骰子。

天亮了,大家都困了,有的睡在卡墊上,有的睡在篝火旁。阿覺枕著一個姑娘的肚子上也睡著了。突然,幾滴酒彈在阿覺的臉上,他一激靈,醒了。阿覺坐起來,看見馬臉少爺在他身邊睡著,他四下掃視,卻不見瓊達,便起身進了主樓。馬臉少爺睜開眼睛,詭秘地笑了。

阿覺一上樓就聽到了瓊達的哭聲,他循聲而去,竟來到了白瑪的房間前。他站在門口,側耳傾聽,哭聲果真是從裏麵傳出來。阿覺一把將門推開,結果看到瓊達和白瑪赤身裸體躺在床上。阿覺火了,他衝過去吼道:“你怎麼在這兒啊?”

瓊達哭哭啼啼地說:“你哥昨天晚上喝多了,我好心送他上來,他就把我給留下了。”

“你……他怎麼能這樣。”

“外麵那麼多人,我也不好張揚。”

阿覺怒不可遏,他一把將白瑪拽起來,吼著:“你起來,起來!”

白瑪蒙頭蒙腦地醒了,他問道:“二弟,出了什麼事兒?”

“你還問我?”

瓊達大聲地哭了起來。

白瑪嚇了一跳,回頭望去,發現瓊達在自己的床上,他問道:“你怎麼在這兒啊?這是哪兒啊……我的房裏。”

瓊達哭得傷心,她怨恨地說:“你的酒……都喝狗肚子裏去了……”

“我昨晚沒喝多少酒啊……”白瑪蒙了。

瓊達起身,抱著自己的衣服,哭著跑了出去。

“酒後誤事!二弟,這肯定是誤會,小姨娘怎麼會在我屋裏呢?”

“是在你的床上!你看著像個正人君子,其實比誰都齷齪!”阿覺說完,一把將幔帳扯下來,氣哼哼地走了。

白瑪被罩在幔帳裏,他晃了晃腦袋,一臉的不明白。

瓊達正在穿戴,阿覺從外麵氣哼哼地進來,他一屁股坐在卡墊上瞪著她。瓊達轉身要走,阿覺舍不得她,攔住問道:“你要去哪兒?”

“你們男人沒一個好東西,我到嘎麗寺去當尼姑。”瓊達氣呼呼地說。

“你又鬧什麼啊?”

“你哥欺負我,你不護著我,還給我臉子看,我走。”

“我就看著你,也沒說什麼啊?”

“那是看嗎,是瞪著我。還用說嗎,你的心思臉上寫著呢。你讓開!”瓊達說著,奪門而出。

阿覺追上去,一把將她抱住說:“我哥他……肯定喝多了,酒後無德。”

“你就幫著他開脫吧,你們哥倆都欺負人。”瓊達說著,像搗蒜一樣捶打阿覺。

阿覺任她捶打,哄她說:“你別生氣了,別生氣了啊。”

瓊達不依不饒地說:“我不生氣可以,你得哄我。”

“我哄,我哄……”阿覺順手拿起枕邊紮西的那塊綠鬆石佩玉,在瓊達麵前晃了晃說:“這個送給你,你喜歡吧,我給你戴上。”他說著,給瓊達戴到了脖子上。

“這破東西還不夠,還得哄。”

“好,我背你一圈。”

瓊達笑了,嬌媚地說:“五圈,要不,我饒不了你。”阿覺順從地背著瓊達在屋子裏轉了起來。

瓊達搞定了阿覺,溜回了仁欽府,她懶洋洋地倚在卡墊上,手裏擺弄著那塊玉。格勒過來看了看,問道:“阿覺給的?”

“怎麼啦?”瓊達挑釁地問道。

“你那風騷勁兒上來了,小喇嘛還不被你弄得迷迷糊糊的。”

“迷糊是迷糊了,但他還是個孩子,不定性,他爸啦要是回來了,我可拿不準他。”

格勒坐下來一邊給她揉肩,一邊說:“你必須得拿準,第一步你做得漂亮。下一步,跟阿覺的關係要鉚瓷實了,阿覺的作用不僅僅在德勒府,他在西康那邊很有影響力,摁住了他,我們還能控製住康巴人。”

“你真大方,為了佛爺的政教大業,連自己的女人都使上了!”

格勒笑了,不懷好意地說:“瓊達,別占了便宜,還賣乖。阿覺小活佛比我年輕,那方麵活兒好,把你搞得很舒服吧?”

“你這個不要臉的東西。”瓊達生氣地說。

“我沒嫉妒,沒有。”

“別以為我不知道,我們府上釀青稞酒的、磨糌粑的,連守門的婆子你都睡了個遍,簡直就是條公狗。”

“又揭我的短,我不就好這口嘛。我跟你說件正經事兒,人民會議已經鬧騰起來了,各地的藏軍也整裝待發……”

瓊達聽著,想得更加深遠了,她說了一句:“這麼快?……我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