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二章 蘭澤小姐被劫了(2 / 3)

“你也別急,我正把它譯成藏文,你可以做第一個讀者。”

德吉衝他笑了笑,用英語念了起來:“I believe that nothing is more important than being alive,not even if put together all of our wealth……”

紮西傻了,叫道:“停,停!你……你懂英文?”

“本少奶奶畢業於印度大吉嶺的英文學校,我的老師是牛津大學的教授,我的發音是純正的倫敦口音。不像有些人說英語,一張嘴,全是海邊賣魚的味兒,腥蠔蠔的。”

“你懂英文為什麼瞞著我?”

德吉從袖子裏掏出那封紮西寫給印度的信,扔到他麵前說:“收好吧,我沒寄。”

“你怎麼不給我寄啊?一直沒見回信,我還奇怪呢。”

“這信裏寫的什麼?要是送到英國人的郵局,你早就被識破了身份,扔進朗孜廈監獄了,還能在這兒待到今天!”

紮西傻了,問道:“你偷看我的信?”

“看了。”

“太過分啦!”

“不就是兩個臭男人之間寫一些不葷不素的空想嗎,有什麼怕人看的。”

“你這個女人太有心計了,我錯認你了。”

“你嚷什麼,能讀幾本英文書,就覺得別人全是睜眼瞎。自己抬高自己,糞便頂高屁股。”

紮西被她噎得不知說什麼好,他慪氣地嚷嚷:“你偷看我的信,不道歉就罷了,還強詞奪理,還說那麼粗俗的話,你是貴族嗎?”

“把貴族惹急了,也一樣說粗話。”

紮西氣得扭頭就走了。沒走幾步,就聽到身後的德吉說:“走吧,愛走哪兒走哪兒去。”

蘭澤正在院子裏和強巴玩羊拐骨,她見紮西走來,迎了上去:“爸啦……”

紮西停住腳步,對她說:“玩呢,好好玩吧。”

“爸啦,您去哪兒,我要跟您去玩。”

“好吧,爸啦帶你到外麵買好吃的。”他把蘭澤抱到自己的脖子上,走了。強巴趕緊跟了上去。

紮西馱著蘭澤在街上轉了一會兒,他們來到英文小學校,蘭澤騎在他的脖子上,手裏拿著撥浪鼓,高興地搖來搖去。她看見學校的院子裏,一群孩子正在踢足球,跑來跑去。蘭澤不解地問:“爸啦,他們在搶什麼呢?”

“那是足球,一種體育運動。”

“我也想去搶,可以嗎?”

“可以啊。”他把蘭澤抱到地上。

蘭澤高興地把撥浪鼓朝強巴手裏一塞,朝小朋友們跑去。足球剛好滾到她的腳下,蘭澤伸腳把足球踢了出去,她覺得好玩,開心地笑了。

下課的鈴聲響了,又有一群孩子衝進了院子裏,院子裏更熱鬧了。紮西吩咐強巴陪著蘭澤,自己去了校長辦公室。

蘭澤跟著孩子們跑著、追著,足球又滾到了她的腳下,蘭澤正要去踢。結果,跑來一個年輕喇嘛把球搶走了。兩個小男孩跑過去搶球,喇嘛一把將他們推到一邊,兩個孩子摔倒了。一群男孩圍了上來,喇嘛火了,把他們統統推倒在地,孩子們哭成一片。蘭澤也嚇得哭了起來,強巴趕緊跑過來把她抱走了。

紮西正向英國校長谘詢兒童入學的事項,兩個男孩跑進來,大聲地說:“老師,老師,喇嘛來鬧校了。”紮西和校長一聽,趕緊跑了出去。

院子裏,孩子們還在和喇嘛搶球,他們抱喇嘛腿,拽喇嘛袈裟,亂成一團。紮西和校長趕過去,校長用蹩腳的藏語說道:“你們怎麼能搶孩子們的足球?”

喇嘛反駁說:“它像佛祖的頭,佛祖的頭怎麼能用腳在地上踢呢?”

校長哭笑不得:“這是足球,跟佛祖的頭沒有關係。”

喇嘛擎著足球,衝著紮西問道:“你是藏族人,你看這像不像佛祖的頭?”

紮西耐心地說:“小師傅,不光這個球是圓的,你吃飯的木碗也是圓的……難道都是佛祖的頭嗎。”

喇嘛怒了,舉起足球砸向紮西的臉:“替英國人說話,你這個敗類。”紮西沒防備,鼻子被砸出了血。這時,又跑來一個喇嘛,把足球恭恭敬敬地放在一個托盤裏,用緞子包好,迅速地離開了。

紮西一邊擦著臉上的血,一邊四下張望,他沒有看到蘭澤和強巴的影子,感到一絲不安。紮西叫了一聲:“蘭澤……”他顧不上擦臉上的血跡,目光在孩子中間尋找蘭澤。

上課的鈴聲響了,孩子們都進了教室,院子裏空蕩蕩的。紮西發現蘭澤玩的撥浪鼓已經被踩碎,丟在院子的中央。他跑了過去,撿起撥浪鼓,想了想,朝教室奔了過去。

他跑到一個個教室的門口,焦急地朝裏麵查看,可是根本沒有蘭澤的影子。紮西恐慌,轉身向校外跑去。他衝出學校,站在門口,大聲地叫著:“蘭澤……,強巴……”

街上的人聽到他的喊聲,好奇地回頭看了看。紮西突然看到遠處有五六個喇嘛一拐彎進了胡同,不見了,他追了過去。

紮西追到胡同口,看到喇嘛們往前走著,他撲過去,拽住喇嘛,氣喘籲籲地說:“把孩子還給我,我的女兒……還給我。”

“你幹什麼?”喇嘛們把他推到一邊,轉身又走了。

紮西垂頭喪氣地站在那裏,他突然想,也許強巴帶著蘭澤回府了,他轉身朝德勒府方向跑去。

紮西氣喘籲籲地跑回德勒府,發現蘭澤和強巴根本沒有回來,他傻了。德吉聽到女兒可能被喇嘛劫走了,她搶過紮西手裏的破撥浪鼓,哭了起來:“我女兒,你為什麼要帶她去學校?為什麼?你還我的女兒……”

“德吉,你別激動,我們一起想辦法。”紮西安慰她說。

“想什麼辦法?你明知道學校正亂著呢,不安全。……昨天旺秋還提醒過你,三大寺的喇嘛要鬧校,他們早就放出話來,要劫學童,你偏這個時候帶她去,你成心啊。”

“三大寺的喇嘛不會啊,他們是信佛之人,怎麼會劫孩子呢。”

“人質,他們把蘭澤當成了人質。”

“就算蘭澤在他們那兒,他們也不會傷害孩子的,我也是喇嘛,你應該明白。他們可能……借此要挾噶廈政府。還有,強巴也跟去了,應該不會有什麼危險,他會照顧蘭澤的。”

德吉冷靜了一些,她說道:“你趕緊去找啊。”

“是哪些喇嘛把蘭澤劫走的?哪個寺的?哪個紮倉的?什麼都不知道,我去找誰啊。”

德吉衝著門外大叫:“旺秋,旺秋……”

剛珠從外麵跑進來,恭敬地說:“少奶奶。”

“管家呢?”

“管家老爺一大早就去鄉下收債了。”

德吉發邪火:“這個時候還收什麼債。”

紮西想了想,說:“德吉,你在家裏等消息,我去噶廈打聽打聽。”

“我也去。”

“我們不在家,萬一蘭澤回來了呢。我去問,你在家裏等,如果是喇嘛拿孩子給噶廈政府施壓,他們不會不知道。”紮西帶著剛珠,急匆匆地出門了。他們先去市政衙門找到格勒,希望通過他探聽一些消息。格勒倒是很沉著,如果是喇嘛劫持了孩子,一定會去布達拉宮,我們馬上去問問。

格勒上山去了。紮西在布達拉宮的後山門前急得來回踱步,他不時地朝裏麵張望,心中懊悔不已。沒一會兒,格勒從裏麵匆匆走出來,他一臉沉重地說:“我見到大堪布了,他說去鬧校的喇嘛是來了,拿著一個足球來告狀,說像佛頭,但絕對沒有劫持孩子。”

“啊?那蘭澤呢?”

“我也是這麼說的。大堪布很生氣,說這簡直是對佛門的誣蔑。”

“不是他們,會是誰呢?”

“姐夫,你別急,大堪布的話我們要信。如果他們想用孩子來要挾噶廈政府,他們不會瞞而不報。噶廈不知道,他們劫了孩子又有什麼意義呢?”

“蘭澤不是學校的學生,他們劫蘭澤,對關閉學校也是沒有意義的。”

“這就怪了,到底是誰渾水摸魚呢?”

“他們為什麼隻劫蘭澤一個人呢?是針對我們的?”

“會不會是仁欽?我們前幾天整治了他,他報複我們。”

“他剛輸了官司,這不是惹火燒身嗎?太冒險了。……也沒有目的啊,就為了治口氣?不可能是仁欽,他們父子雖然心狠手辣,但還不至於如此下作!”

“那蘭澤能在哪兒呢?”

卓嘎和占堆聽說蘭澤不見了,兩個人便風風火火地朝德勒府趕來,他們在門口遇到了收債回來的旺秋。三個人剛到府門前,就看見有人朝大門射了一支箭,箭上還掛著一塊布條。德吉聽到消息從樓裏跑出去,到門前查看。

旺秋上前拔下箭與信,看了看,說:“少奶奶,這布條……是小姐衣襟上的。”

德吉一看,果然是。她忙說:“快,快,看上麵寫著什麼?”布條上寫著:拿一千現洋來贖你家小崽子,不許報官府,否則把她宰了。

德吉慌了,她說道:“這是綁票,蘭澤被馬賊綁了……”

這時,紮西和格勒也趕了回來。格勒一邊琢磨,一邊說:“拉薩也會出這種事兒?敢劫貴族,好大的膽子。”

德吉感到心口一陣劇痛,她有些不能自製,瘋癲地說:“他們是要錢吧,給他們,要多少,給多少。”

紮西一臉痛苦,他摟過德吉的肩膀,安慰道:“德吉,你冷靜點兒,我去把人贖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