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3 / 3)

有時正在吃飯,阿山也會突然冒出一句:明天做春餅吧,明天秉輝就要回來了,他喜歡吃春餅。

麻姑在大吼了阿山一通過後,淚水漣漣地說,我情願死了算了,這樣活著比死了還難受。

小魚說要不,我們搬家吧,搬到一個誰也不認識我們的地方去,加上小姨,我們四個人住在一起。

麻姑說,搬家?你們搬吧,我就直接搬到土裏去算了。弄得小魚再也不敢提搬家兩個字了。

阿水終於打來電話了。她說那個死女人,不知她從哪裏搞到了我的電話號碼,我被她騷擾得沒辦法,隻好把電話拆了。小魚說她能從哪裏弄到呢?肯定是從秦自清身上弄到的。阿水說,這個笨蛋。

小魚問她西藏計劃怎麼樣了。她說秦自清現在已經被她軟禁起來了,看來得再等一等。

小魚突然說小姨,你走吧,到外麵去吧,我跟你一起走,我也不想在霧落呆了,我們到別處去,隨便哪個地方都行。

那可不行,秦自清怎麼辦呢?我不能丟下他呀。

小魚突然咆哮起來:他有什麼好嘛,不就是個開火鍋店的嗎?你覺得你這樣做值得嗎?弄得全家都跟著擔驚受怕。你就不能再去找個別的男人嗎?

你以為一個女人可以有很多選擇嗎?女人一輩子,不過是在回應男人的選擇而已。算了,說了你也不懂,等你到了我這一步你就知道了。我告訴你,我從來就沒有選擇過,一直都是男人在逼著我往前走。當年那個海市佬,他當著我的麵拿刀片劃自己的手腕,我能看著他死嗎?還有後來那個東海海鮮,他故意讓海市佬知道我們的事,逼得我一個外鄉人在海市呆不下去。這個秦自清也是,天天來找我,不讓他進門,他就一直站在門口,不接他電話,他就打隔壁人家的電話,讓人家來叫我,我也不知道自己跟別人有什麼不一樣,我看那些女人平平靜靜地生活,心裏何嚐不羨慕,可我沒她們那個福氣。

你就別歌頌自己了,還是先反省反省吧,你從來不想拒絕,你根本就沒想過有些東西是你不能要的,你好奇心強,好的壞的都想試一下,你就等著自食苦果好了。

什麼叫苦果呀,沒有愛才叫苦果呢。

就在這天晚上,秦自清的老婆被人打了,滿臉烏青,像個鹹鴨蛋。人家都說,是阿水請人做的。麻姑一聽就急得上了火,嘴上鼓起一圈亮亮的燎泡。小魚帶著麻姑找到阿水,阿水說,真是活天冤枉,我一天到晚躲得像隻老鼠,上哪裏去找打手呢?再說,我根本不認識什麼打手,我也花不起這個錢。

阿水壓低聲說,你們覺得,會不會是秦自清找的打手?

麻姑說不會吧,畢竟是夫妻,他下得了這個手嗎?

那可說不定,他們在一起,早就不像夫妻了,她恨他,這是他告訴我的,因為他已經很多年不碰她了,這種事最遭女人恨。他們生活在一起,就像一對仇人。

小魚突然對一切失去了判斷,分不清誰對誰錯了。麻姑對阿水說,反正你自己要注意安全。

事情終於出現了轉機。政府開始過問“霧落陽光”的進度。有人很嚴肅地找到秦自清的老婆,對她講了許多大道理,要她以大局為重,不要幹撓委員會的工作。秦自清終於從軟禁中大大方方地走了出來,他自由以後的第一件事就是去理發店刮了胡子,理了頭發,然後又大大方方去找來了阿水。他對別人說,那件事情再也耽誤不得了。

他指的是在山上裝置玻璃的事。